阳呢,晒谁屁股呢,外面怎么这么黑?”妙思不满道。
欧阳戎假装没听到。
少顷,房门被推开了,从屋内往外看去,除了板着脸的儒服小女冠外,还能看见长廊外的灿烂星空。
妙思摘下道冠上的杂草,奔回里屋,跳上床榻,径直掀开某人闭目盖脸的被褥,推搡了下他肩膀,在他耳边大声喊:
“喂,不准睡,太阳晒屁股了。”
“唔什么晒屁股了。”叶薇睐翻了个身,抬起些白毛小脑袋,却被欧阳戎按了下来,给她重新盖好被褥,捂住她耳朵,瞌睡丫头顺势依偎在他怀里重新陷入梦乡。
欧阳戎背对妙思。
儒服小女冠四仰八叉躺在他翻身侧躺后空出的枕头上,安静了会儿,嘀咕:
“本仙姑想小萱了。”
“好,明天把你送去符箓三山。”欧阳戎闭目答。
“不要!”妙思立马叫嚷。
她抬起头,打量了下欧阳戎脸色,小声嘀咕:
“开个玩笑而已,大剑仙怎么一点也不诙谐幽默,这可不行,本仙姑以前遇过一位,他就豁达开朗,成天锄田饮酒,就是记性不太好,现在还欠本仙姑二铢钱哩,可惜现在有欠条都没用了,死无对证。”
欧阳戎没笑。
安静听了会儿,忽问:“他是谁?”
“什么谁?”妙思一脸迷糊,然后蓦笑说:“嘻嘻骗你的,梦里遇到的。”
欧阳戎撇嘴,没多问。
巴掌大的小墨精在枕头上翻了几下身,最后滚到欧阳戎脑袋旁,抓住他耳朵,摇了摇,朝耳洞里大喊:
“喂,欧阳戎,咱们以后要去哪?”
“什么咱们,你也去?”
“那当然,不是说好了,当本仙姑的跟班吗?自然是有富同享,有难你当,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才对,嘿嘿。”
“好,那去洛阳长安。”
“洛阳不要。长安还行,名字不错,长安长安捏。”
“那你别去。”
“你也别去,至少现在别去,那边现在乱着呢,咱们去凑什么热闹。”
“什么意思?”
“眼下这大周朝,没有盛世之气。”
“你还能看见盛世之气?”
“废话,哪个盛世不沾点文气?文气不浓,算什么盛世?唔,听说现在大周朝在位的是一個女帝,都八十年迈了,面首一堆,权力真是最烈的春药,忘记谁说的了,啧啧,本仙姑活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见。”
欧阳戎点点头:“希望以后没有第二次。”
“谁知道呢,等等你咒我是吧。”妙思不在意的嘀咕。
一直闭目的欧阳戎忽然道:
“以后带伱去洛阳或长安,自然是要带你去看盛世的。”
“你怎么知道以后会有盛世?”
欧阳戎默然,他总不能直接说,按照眼下这似曾相识的轨迹发展,参考下前世某段熟透的历史,待理清完卫周女主专制引起的这一系列政治乱象后,很可能迎来一个比肩开元的盛世?
况且,难道开元盛世就一切太平了吗?
若是还在龙城刚苏醒的时候,面对不久后的那一场盛世,欧阳戎或许会激动无比。
可是现在经历了龙城之事……
盛世之下亦有危机,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昏庸无道或狼子野心可以导致的,而是整个帝国的弊病,甚至根由在现在卫周朝时,就已经早早埋下。
床榻闭目寤寐的俊朗青年,不知何时起,睁开了眼睛,盯着天花板的帘帐。
“有人因为看见才相信,而有的人,因为相信才看见。”他轻声说。
妙思好奇问:“欧阳戎,你相信后面有盛世?”
“嗯,就像你相信太阳晒屁股一样。”
“……”
少倾,妙思不爽道:
“可我相信后,被你带坑里去了,摔了个狗吃屎。”
黑暗中,欧阳戎轻声:
“谁又知道,相信之后,我会不会也掉坑里去,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你最好是说太阳晒屁股。”
“但愿吧。”
欧阳戎咧嘴一笑。
妙思抱着他耳朵,发呆了会儿,转头朝其耳洞叮嘱一句:
“你以后在外面,尽量别吟诗作对、露出文气了。”
“为何?”
“上次在小萱家院子里,你在红叶上写了那么多精彩诗词,过瘾是过瘾,但是太张扬了,文气冲天,小心下次又被那个欠钱脸仙子逮到。
“对了,还有那些吴越女修们,欸,怎么什么时代都能遇到她们,现在是第几代越初子呀,本仙姑上上次醒,那一代的越处子带柄剑把名满天下的儒门首圣都给宰了。嘻嘻,看那些儒生还敢不敢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欧阳戎转过身:
“一直藏着也不是个事,就像上回油纸伞露出的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