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
定州奏,“部民相次掳杀流移,约五千余户。”
青州奏,“全家殍死者一百一十二户。”
沂州奏,“淮南……应接贼头常知及。”
今山东、江苏一带的饥民起义军,得到了淮南势力的支持,请不要误会,淮南势力不是进行人道主义援助,而是派军队与其响应,里应外合,攻取后晋的土地。
——7月
“杨刘口河决西岸,水阔四十里。”
“宋州谷熟县河水雨水一概东流,漂没秋稼。”
“自夏初至是,河南、河北诸州郡饿死者数万人,群盗蜂起,剽略县镇,霖雨不止,川泽泛涨,损害秋稼。”
去年是旱灾及旱情诱发的蝗灾,今年是水灾及饥荒引发的农民起义,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有数万人饿死,灾祸又影响了秋季播种,如果不出意外的,这个冬天又没有存粮过冬了。
——8月
“秦州雨,两旬不止。”
“邺都(魏州)雨水一丈。”
“洛京(洛阳)、郑州、贝州大水。”
“邺都、夏津临清两县,饿死民凡三千三百。”
“盗入临濮、费县。”
——9月,河南、河北、关西诸州奏,“大水霖雨不止,沟河泛滥,水入城郭及损害秋稼。”
年底,后晋全面投降契丹,后晋政权宣告灭亡。
5,少帝之政
石重贵当皇帝的这4年多的时间里,天灾人祸,样样齐全。内部有上述持续不断的灾情,外部则与契丹进行了长年累月的空前激战。“战争”二字基本贯穿《少帝本纪》始终。
我们趁热打铁,就从应对自然灾害开始入手,剖析石重贵政权的内政,逐步揭开这位亡国之君的神秘面纱。
5.1灾情应对
起初,在应对天灾方面,石重贵与别人家的皇帝也并无太大区别,天下毕竟是他的天下,百姓都是他的子民。百姓受灾了,天子当然要进行补救、安抚。
一般来说,就是减免税赋,再者就是开仓放粮,这些都是比较实惠的,偶尔也会有精神层面的,比如降下“罪己诏”。如果一套组合拳下来,仍无起色的话,那么饥民暴动、群盗蜂起就毫无悬念了。
起初,石重贵也确实是按照一般套路来做的,不止一次地宣布大赦天下、免除灾区的赋税、政策性拨款(如用蝗虫换取同等体积的官粮)等,也曾下“罪己诏”。
天福七年(942)
——7月,降制免税,“天下有虫蝗处,并与除放租税。”
——8月,襄州安从进叛乱被平定
“诏赐襄州城内百姓粟,大户二斛,小户一斛,以久困重围也。”
“诏免襄州城内人户今年夏秋来屋税,其城外下营处与放二年租税。”
天福八年(943)
——正月,下诏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同时规定,“民有积粟者,均分借便,以济贫民。”
这就是以圣旨的形式宣布劫富济贫了,当然,我不否认皇上的出发点是好的,是希望天下苍生互帮互助,共渡难关。只是操作起来有很大的困难,“民有积粟者”、和接受救济的“贫民”,他们以什么标准来评判?显然就是靠地方官吏,这就给贪官污吏留出了很大的施展空间。
我们有理由认为,被劫的未必是富人,接受救济的,也未必是穷人。好比今天有人开着奔驰宝马领低保、公租房,而有些穷人却因材料问题而领不到。
经是好经,被坏和尚念歪了。
——6月,朝廷派出了几十名中央特派专员,下到地方各州郡,强行搜刮百姓的粮食。
这些中央特派专员如狼似虎,甚是严苛无情,只要发现有人胆敢藏匿粮食,当场诛杀。这就是朝廷对百姓公然抢劫了。
这次强征民间口粮的直接后果,就是本年9月“州郡二十七蝗,饿死者数十万”,一个月就饿死几十万人,蝗虫表示这个锅不能全背。
随着年底与契丹的战争正式爆发,后晋朝廷的财政更加吃紧,粮草、军饷、战马等战略物资严重匮乏,于是,石重贵对民间的盘剥更加严重了。
开运元年(944)
——正月,“诏率天下公私之马以资骑军。”
抢民间马匹。
——3月,“诏天下抽点乡兵,凡七户出一士,六户资之,仍自具兵仗,以‘武定’为军号。”
强行征兵,老百姓要么上前线当兵,要么就出钱,至于上前线的这位民兵,年龄、体质等均不重要,而且盔甲武器战马等需要自备,“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上前线的这位民兵,也许是位四五十岁的老农民,也许是体弱多病的病秧子,反正都是送去当炮灰的。可想而知,这支“武定军”的战斗力如何了。
——4月,“分命文武臣僚三十六人往诸道州府括率钱帛,以资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