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美元八十美分,就买了几条香烟和这些化妆品,还有一些平时的生活日用品,没买别的。”
“这里有多少钱?”
“七百六十八美元。”
韩向柠从来没见过美元,放下化妆品接过信封,窃笑着问:“值多少人民币?”
韩渝笑道:“这要看怎么换了,去银行换好像是一比八点五。黑市汇率高点,但我们不能知法犯法。”
“这么说能换六千多人民币!”
“我还有劳务费呢,劳务费比津贴多。”
既能学习又能赚钱,这样的好事去哪儿找。
想到即将告别海员生涯,韩渝感慨地说:“如果上货运公司自己的船就没那么多劳务费,但上了人家的船就要按人家的规矩来。比如有些活儿不在水手职责范围内,可不干又不行,那就要给钱。”
早知道跑船赚钱,没想到来钱这么快……
韩向柠把刚数完的钱塞进信封,好奇地问:“三儿,人家回国都带进口家电,还有人带摩托车,你怎么不带点。”
这是一个既尴尬又有些辛酸的话题。
韩渝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海关是有规定,在外六个月可以选择带一辆摩托车或冰箱、彩电等所谓的大件,以及一辆自行车、电话机等小件,外加两条香烟、一瓶酒之类的,同时要申报有合法的足够的外汇收入。
可我们海员的外汇收入主要来自公司按规定发放的航行津贴,刚上船的实习生每天只有六十美分,像我这样的高点,但每天也不到两美元。外国的摩托车、电视机再便宜,想靠航贴来攒够数,六个月哪够,六十个月还差不多。”
韩向柠不解地问:“那人家怎么有钱买的?”
海员绝对是率先享用彩色电视机、电冰箱等高档家用电器的群体,左邻右舍都很羡慕,甚至纷纷央求帮着带一个回来……可是谁又知道其中的辛酸。
韩渝深吸口气,低声道:“那些摩托车和家电大多是旧的,日本有很多卖旧家电的地方,我们海员买不起新的,只能去买旧的,旧的也确实很便宜。”
“旧的!”
“真是旧的,只是不对人说罢了,海员们甚至都不会告诉家人那些旧彩电、旧冰箱、旧空调是如何扛回来、搬上船的。其中酸楚,包括身体上的和心灵上的,只有我们海员自己才清楚。”
韩向柠低声问:“跟捡破烂似的?”
韩渝点点头,无奈地道:“听说日本有好几个电视台做过这方面的报道,把镜头对准正在跟旧电器店里的店员讨价还价的海员,然后一路跟踪,拍海员们是怎么满头大汗地肩扛手抬,一路艰难地把旧家电拖到码头搬上船的。”
之前只知道海员赚钱多,不知道海员竟这么艰辛。
韩向柠沉默了片刻,换了个话题:“赶紧去洗澡吧,洗了早点休息,你明天还要上船呢。”
“我是洗过澡下船的。”
“那我先去洗了。”
“好的,我收拾下东西。”
韩向柠从小包里取出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回头道:“不许偷看。”
“好的,我不偷看。”韩渝把脏衣服取出来放到一边,打算等会儿洗下晾上。
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放水声,紧接着雾气腾腾。
这就上岸了,今后就可以跟学姐在一起,韩渝坐在床头恍恍惚惚,觉得一切像是在做梦。
“三儿,三儿。”
“在呢,怎么了?”
“我洗好了,你也冲一下吧,在船上洗不干净,尤其你的脚,那么臭,一定要好好洗洗。”
“哦,我拿衣裳。”
韩向柠裹着浴巾走出来了,俏脸涨得通红。
学姐出浴,别有一番风情,韩渝看呆了。
韩向柠拿起干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催促道:“傻看什么呀,赶紧去洗啊。”
“好的,我这就去。”
韩渝缓过神,急忙走进洗手间。
等洗好裹着浴巾出来时,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能清楚地听到学姐紧张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暴风骤雨终于散去。
韩渝轻抚着学姐白皙的后背,犹豫了一下问:“柠柠,我们这样会不会出事。”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韩向柠跟八爪鱼似的趴在他身上,闭着双眼回味着刚才的激情。
“我们不到年龄。”
“你是说结婚年龄?”
“按规定好像男的要二十五岁才算晚婚。”韩渝苦着脸道。
韩向柠一向敢作敢当,强打起精神抬起头,摸着他扎人的胡渣,笑道:“如果等到结婚才可以亲热,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你想让我等成老姑娘?”
制定晚婚晚育政策的专家显然没考虑到女方年龄大、男方年龄小的情况。只是把男二十五周岁以上、女二十三周岁以上结婚定为晚婚。
如果女的二十五,男的二十三,那就不是晚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