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老三和刘问仙的早朝,果然神清气爽多了,就连那些老菜帮子的文臣都眉清目秀了起来。
岑扶光丝毫不遮掩他的好心情,甚至还堂而皇之的在元丰帝眼皮子底下岔开大长腿,看似站累了换个姿势,实际上是把空出来的,原本襄王的站位,踩了又踩。
元丰帝:……
及冠的人了,如此幼稚,简直没眼看,辣得人眼睛疼。
一个早朝,岑扶光踩了多少回,就惹了元丰帝多少个白眼,他也不在意,下朝后又心情甚好的满王府溜达。
身为秦王,他的王府自然是集各色工匠用心浇灌而成,雕楼画栋自不必提,一步一景是最低要求,还要顺应时节,布景花卉都跟着四季走。
如今春末夏初,王府内堆青叠翠,力求把春日好景致留得更久些。
风还凉爽,但已添上了一分酷暑独有的燥热。
岑扶光负手在王府来回溜达了两圈,今日随行伺候的人是囚恶,他亦是自幼习武,但王府太大,两圈下来,气息颇有不稳。
岑扶光就跟没事人似的,脸都没红半分,依旧左顾右盼。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柳提碧湖。
春日里自然不能少了柳树,但柳絮也磨人,于是这碧湖两侧虽柳树成荫,但并无可以驻足观赏的地点,最好的观柳点在湖心游廊的凉亭之中。
这个距离就正好,既能观柳,又不会沾惹柳絮。
岑扶光静静地看着万千柳丝随着清风拂动,随手指了一侧柳枝最为繁茂的地方,“那边弄个闲亭出来,今天就弄好。”
秦王不需要考虑柳絮问题。
囚恶领命,转身去下达吩咐。
岑扶光依旧看着枝叶新绿的柳树,看着它们随风轻轻起伏,眸底却无对美景的赞叹,而是逐一挑剔,这个扬起的弧度不够美,那边柳叶不够对称。
哪颗都不完美。
精心修剪养护的真正柳枝,还不如人走动间裙摆泛起的涟漪,再无当日的心旷神怡之感。
片刻后囚恶回来,继续无声站在岑扶光身后。
“你说。”岑扶光回身看他,“太阳和月亮,是天生一对么?”
岑扶光还不至于自恋到怀疑她的名字别有用心,人比自己还大一岁呢。
忽然一句俚语闯入脑海。
女大三抱金砖。
那大一岁抱什么?
岑扶光还真认真想了一会儿,好像没这个说法,那就自己来。
女大一,抱金矿!
新的俚语由秦王自信创造,并且在未来要散布到百姓中去。
囚恶不知太阳月亮是否天生一对,他只清楚一件事。
“属下只知月升日暮。”
月亮东升之时,亦是太阳西归之时。
岑扶光:……
若非见善是个大嘴巴,这事还真不想问这个只会戳人心的犟种。
闭目,吸气。
“日月同辉又不是什么奇景,没见识的蠢东西。”
秦王府的效率一向很高,尤其是岑扶光点名今天就要完成的事情,几句话的功夫,那边管家已经带着人在丈量规划。
“去,去帮忙干活,治治你那双没用的招子!”
干苦力活能治眼睛?
囚恶不理解,也不反驳,平静退下,平静接受身为心腹的他早就不干琐碎体力活的事实。
不就是迁怒么,早就习惯了。
岑扶光:……
一丝辩驳都无,岑扶光反而不舒坦了,不上不下的噎在半空,好心情都被败坏了!
——
秦王府已经折腾了一通,江瑶镜才刚起身,而程星月早就哭唧唧跟着张妈妈走了。
昨儿想了太久,明明有很多想法,偏偏抓不住,少了一丝灵感,不能串联成型。
连何时睡过去的都不清楚。
现在脑子也不甚清醒,只懵懵舀着温热的粥入口,江团圆一直瞅她,见她连进三口粥配菜却丝毫不动时,幽幽道:“姑娘,您昨夜何时睡的?”
“你走后我就睡了。”江瑶镜面无改色狡辩。
“是嘛?”江团圆摆明不信,还摆出证据,“你今儿可是晚起了两刻钟,最爱的小菜也一口不动,我竟不知,姑娘何时只爱素粥了?”
江瑶镜:……
小丫头也长大了,不好骗了。
“我错了,以后再不如此了。”江瑶镜当场认错。
江团圆哼哼两声算是过了这件事,很快又笑道:“不过今儿这粥确实和往常不一样,姑娘就没尝出来?”
闻言,江瑶镜低头看着碗中的素粥,色偏青,很是浓稠,又认真用了一口,细细品尝下来,口感比惯用的竹溪米差了些,但细嚼又隐有荷露香。
“这是什么米?”
“青禾米。”江团圆给出答案,又问:“姑娘用着觉得如何?若是喜欢,以后咱们院也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