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旱灾,一边是洪灾,一边又是蝗灾,还夹杂着规模不大的民变。
各地遭遇的情况都不一样,受灾程度与受灾类型也不一样,顿时让缺少地方政务经验的右相李适之与左相房琯手忙脚乱。
前几年的风调雨顺,让逐渐惰怠慵懒的朝廷,在遭遇大难时猝不及防。
一场风波,开始逐渐酝酿。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骑着骆驼前行,方重勇视野尽头已经出现了一座巍峨大城。
数月时间,行军万里。他们一路从石国柘枝城走来,途径碎叶城、伊犁八卦城、庭州金满城,最后来到河西走廊,从瓜州过唐代玉门关,一路向东!
走过万里黄沙,穿过层层关隘,终于回到了河西走廊。
现在不远处那座大城,便是河西走廊的核心,凉州武威城。其城形如大鹏展翅,非常特别,在大唐可谓是独树一帜。
“节帅,咱们这次可算是衣锦还乡呐!弟兄们都想在凉州显摆显摆。”
骑着骆驼同行的何昌期,面有得色感慨了一句。
他们去的时候除了粮食外啥也没带。回来的时候,骆驼驮着的包袱里装满了各色宝石、黄金白银,各种西域国家的金币银币,还有西域独有的珍奇百货,药材等等。
这些不好分割的贵重商品,等带回长安以后,找个可靠的渠道换成绢帛再分下去,那当真是美滴很。
安西远征军如今已经解散,而且北庭都护府的部队,在途经金满城的时候已经归建,就剩下驻地本就在武威城附近的赤水军一部和银枪孝节军还在,所以部队规模减小了许多。
“都安分点,不要蠢蠢欲动的。这里已经不是西域,不是咱们一言九鼎的地方了。”
方重勇板着脸告诫何昌期道。
“嘿嘿,节帅说的是。反正咱们也捞够了,犯不着跟别人来什么意气之争。那些军票真是好用,想要什么就能拿什么。”
何昌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他可算是说了句大实话,临走的时候,安西远征军狠狠的搜刮了葱岭以西各国的权贵与大户,还有排得上号的大胡商。
呃,其实也不能算搜刮,而是这些人自己“供奉”的,方重勇当真是没有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索要。
事实上,这些人比泥鳅还油滑。大食人的势力暂时退却,西域便是唐军的“一言堂”。
他们现在拿出去的,将来都可以在唐军的关照下,五倍十倍拿回来!这生意做得完全不亏本!但如果舍不得花钱,那可得担心一下盗匪的问题了。
只要脱下军服,可说不清谁才是盗匪。这些见多识广的豪强大户胡商们,都是心中有数。
“低调点,闷声发大财。”
方重勇摆了摆手,懒得跟何昌期多解释。
何昌期以为“军票”是在抢劫,但实际上,因为这种军票方重勇已经不打算再继续印刷,所以它在市面上流通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少。
只要唐军继续在西域坐镇,那么军票不仅不会贬值,还因为其稀缺性,更加保值。
方重勇始终都没干那种竭泽而渔的事情,下手的时候留了一线。
正在二人说闲话的时候,远处有一骑飞驰而来。
走近以后,那人才翻身下马,对骑在骆驼上的方重勇行礼道:“方节帅一路劳顿,便由末将接引节帅入武威城吧。李留后已经在花门楼备下酒宴,为节帅接风洗尘。”
此人正是安重璋,一年多不见,方重勇感觉他除了胡须更茂密了些,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李留后”正是李光弼,因为方重勇还没有正式交接河西节度使的职务,所以他目前只是暂代,担任留后一职。当然了,以李光弼和王忠嗣的关系而言,对方不可能对方重勇怎么样。
“那正好,赤水军的这些兄弟,本节帅就交给你了。
凉州城我自去便是。”
方重勇下了骆驼后,走上前去拍了拍安重璋的肩膀说道。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让安重璋长出了一口气。
之前凉州安氏想染指河西节度使与西域经略大使一职,还被方重勇敲打过。
但是很显然,如今哪怕方重勇卸任,朝廷也没有将这两个职务交给安氏的人,其中是什么意思,不言自明。
“传令下去,银枪孝节军就地扎营,赤水军的跟这位安将军走。”
方重勇对不远处的封常清喊了一句。
安重璋面色一僵,随即苦笑不止。这位方节帅可是个记仇的人,虽然大概是不太会给安氏穿小鞋,但也不可能摆出什么好脸色。
当初安氏想在方重勇出征后使坏的小动作,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对方没有付诸实践,方重勇当然也不会计较,所以给点脸色再平常不过了。
让管崇嗣负责营地事务,方重勇便带着何昌期、车光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