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如上文所述,仅较大规模的军事冲突(迫使北汉向契丹紧急求援)就多达五次,差不多每个月都有几天让北汉流点血,还开启了贸易战,又在边境设置军事据点……辛仲甫要针对这些问题与契丹方面充分交换意见,解释沟通也罢,忽悠哄骗也罢,总之是安抚契丹情绪,尽量缓和两国关系。而如果大宋在这个时候突然对北汉发动灭国之战,岂不友邦惊诧?朝廷指示:一切照旧。就按咱们之前约定的办,辛仲甫心里有谱了。
抵达契丹后,辽国君臣热情款待了辛仲甫,双方就互相关心的问题进行了深入地友好交流,我个人脑补了一下:
辽:“你们最近怎么老欺负北汉呀?”
辛:“慢慢习惯就好。”
辽:“你们设置了榷务……”
辛:“你们管不着。”
辽:“你们新建三军……”
辛:“我们愿意。”
在和谐友好的氛围中,时任辽国最高领导人——辽景宗耶律贤,终于问了一个他特别关心的问题:
“听说你们那里有位叫党进的悍将,像他这样的硬核狠人还有几个?”
党进,前文“三征北汉”中重点提过的“铁憨憨”,多次在太原城下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更是险些擒杀北汉第一名将——有着“杨无敌”之美誉的杨业(“杨家将”原型),威震幽晋,别说北汉,连辽国人都对这个名字敬畏有加。
辛仲甫戏精上身,“谁?党进?党——进……哦,嗨!党进呀?我差点儿想不起来了。我们那里名将辈出,像党进这样的傻子根本排不上名,很平常的一个无名小将罢了。像他这样的呀,一抓一大把,数不胜数!”
辽国君臣听得脊背发凉。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辽景宗愈发欣赏辛仲甫,于是提出非常优厚的条件,打算让辛仲甫留在辽国,为辽国建设添砖添瓦。
辛仲甫断然拒绝,表示自己宁死不留(信以成义,义不可留,有死而已)。
辽景宗赞其有苏武遗风,知不可强留,于是带着崇高的敬意厚礼遣还。
赵光义听说后,更是赞叹道:“辛仲甫勇闯龙潭虎穴,老成练达、随机应变,不辱君命,要是能多得几个辛仲甫,何愁天下不太平!”
9月,赵光义在汴州城西新筑讲武台,并在此进行了一次盛大的阅兵式。史籍记载,当时参阅军队绵延二十里,以五色旗为令旗,将士们按旗语的号令进退变换,“千乘万骑,周旋如一”,连史官都不由得发出感慨,称“甲兵之盛,近代无比”。
当契丹使节来访的时候,赵光义命卫士与之比赛骑射,这是传统外交礼仪。此时宋朝将士们的骑射技艺让契丹使者瞠目结舌,因为他们无比震惊地发现,中原将士们的骑射技艺远超他们这些号称能骑善射的马背民族。
不仅如此,赵光义还亲自下场骑射,据说一箭就射中了奔跑中的野兽,参阅的辽国使者当场高呼“万岁”,表示连天子都如此精于骑射,中原之强大实在超乎他们的预料。
这一年年底,北汉胡桃寨指挥使史温等叛逃大宋,赵光义高兴之余向弟弟赵光美说道:“太原,我必取之!”
这句话传到了北汉刘继元耳朵里,同时传来的还有另一句话,据北汉的情报人员汇报:晋州、潞州、邢州、洺州、镇州、冀州等赶制了大量武器装备和攻城器具,同时集结了大量粮草……
晋、潞方面的动作无疑是针对北汉;邢、洺均在太行山以东,既可以通过“太行八陉”对北汉用兵,又可以机动阻击辽国援军;镇、冀是宋辽边境重镇,主要是牵制辽国。从军事部署上看,这非常符合针对北汉的大规模军事行动的准备工作。
于是,“北汉主甚恐”,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于978年正月派儿子刘续到契丹当人质,并送去重金厚礼,向契丹求援。
这让契丹很为难,因为大宋充其量只是“准备打”,人家毕竟没有真的动手,我这时候驻军于太原,岂不是防卫过当?您这太……神经过敏啦。不要整天疑神疑鬼、互为假想敌,要加强高层政治互信,推进国际新秩序的良性发展,合作共赢,坚决摒弃冷战思维,坚持以对话方式解决分歧……
任凭北汉如何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辽国始终坚持要以大局为重。
根据后来的记载,宋朝与辽国之间应该存在类似于《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的秘密协定,所以作为北汉保护国的辽国才会主动扮演和事佬的角色,在宋汉问题上罕见地拉偏架。这就是我们说的大宋对契丹的战略大欺骗,稍后再提。
对于978年,北汉和辽国的记载并不多,大宋的记载相对较多,但除了日常工作外,只有两件大事:泉州陈洪进纳土,吴越国钱弘俶纳土。大宋收复了南方诸藩,只剩下北汉和幽云十六州孤悬海外,于是就接上了前文的节点:大宋要正式武统北汉了。
这年十月一日,契丹派高级官员访问汴州,祝赵光义生日快乐。访问结束后,赵光义特派外交部长(供奉官、阁门祗候)王侁将契丹使团护送到边境,从此开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