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添置东西?程星月内心嘟囔却没什么底气反驳,因为自己也是嫂子养着的。
“行了行了。”赵氏看到这个糟心女儿就来气,娇养许多年,半分女儿淑行都无,“快去抄《地藏菩萨本愿经》,诚心诚意地抄,若是因为你不虔诚而扰了你祖母轮回的路,看我打不打你就完了。”
祖母都过身一年了,若是速度快,这会子都已经再临人世了,岂是自己抄个经就能干扰的?
不过看赵氏这眼睛鼓鼓的模样,显然不是争辩的好时机。
再辩下去说不得要挨打了。
程星月只得敷衍地福了福身,不情不愿回厢房去了。
赵氏看到小女儿这般模样就头疼,已是可以定亲的年纪了,还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又想到已入门两年的江氏。
那是真正的高门贵女。
不仅一举一动皆是章法,温和贤淑却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外宽内严又赏罚有度,家里上下没有一个不服气的,便是自己,也在偷偷跟她学如何管家呢。
幸好她一进门就将中馈给了她。
不然就自己瞎捉摸野路子的管家法子,怕是惹了人笑自己还不知呢。
也曾厚着脸皮让她教一教星月,江氏倒也用心教了。
偏程星月不仅没有慧根,她还不耐烦坚持,根本学不进去。
一样的起卧行走,插花点香烹茶,江氏做起来,整个过程浑然天成,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自己生的那个,硬得像个学人的猴!
这也罢了,这些高雅技艺,学不会就学不会。
可管家也学不好。
刚入门的算盘就逼得她打退堂鼓,一让学就头痛身子痛嗓子痛,总之哪哪都不舒坦,折腾得鸡飞狗跳就是不愿意学。
赵氏越想越气,刚回厢房就见程父直奔棋盘而去,瞬间气更大了,“你还下棋,你闺女还不知道日后如何呢,你一点都不急的!”
“哎呀。”程父摆摆手,“星月就是孩童性情,咱家也没指望她高嫁,更没想着她会做掌家宗妇,到时候给她寻一个性情相仿的嫡幼子,多陪着经验丰富的婆子,也尽够了。”
……这倒是。
反正星月不会嫁高门也不嫁长子。
不过说起嫡幼子,又勾起了赵氏一桩心事,她挨着程父坐下,一把按住他翻弄棋书的手,低声道:“我瞧着江氏身形略显瘦弱,将来子嗣怕是不会太丰,若她只生了一个男孩儿,那我们家不是没有嫡子了?”
程父动作一顿,没好气看向赵氏,“你怎么又旧事重提呢?”
“我已跟你说了无数次,便是姓江,上的江家族谱,那血缘关系也是断不了的!难道养在江家就不认生父了?”
“而且江侯爷婚前就已经说好了的,你也是同意了的。”
“你以为这是赔本的买卖?要不是星回从军后一起在亲家帐下,一路受着亲家提拔指点有了香火情,这事且轮不到我们家呢,多的是人愿意!”
白得一个爵位,谁家不乐意啊?
“还有你,才成婚三天你就指了丫鬟进新屋,江氏也收了,人什么都没说,这两年也兢兢业业,不止教导星月也孝顺我们,家里家外一把抓,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愿意收人进房就代表不介意纳妾之事。
不管江氏将来生几个,反正程家香火断不了,最坏的结果就是没有嫡子罢了。
赵氏也知自己三天就指人不地道,“……可我那不是怕她两头抓两边都要自己肚子先出么,第一胎尚且不知男女,就算是男孩,也得先紧着江家来。”
“怀一年修养一年,就两年过去了,这还是顺利的。”
“若是不顺,中间来个女胎,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大孙子?我当然要先试探一番了!”
好在江氏是个容人的,收人进房后也委婉表示过怀孕后就抬姨娘,并没有想着把持子嗣不让别人开怀。
只可惜,这嫡出的大孙子就算是有,少说也得三四年后了……
这事算不得是一根刺,到底是赵氏心里的一个疙瘩。
这事已经反复说过许多次了,多到程父已经完全不想再提,说她不知足吧,她又不曾在江氏面前念过,说她知足,这私下里也絮叨过太多回了。
实在是受不了了。
搂了棋盒抱着棋盘就出门去了。
这广慧寺借宿的人极多,程父很有几个棋友,自有他的去处。
赵氏知道他去哪,也不管他,到底没有追着念,在原地坐了会儿就起身整理书案打算抄经书精心,衣袖拂过桌面,虽因守孝不见艳色,一身肃穆。
但这似浓又淡的云华锦,远看只觉朴素低调,近看才知其中滋味,浮动间竟似有银鳞闪烁,人动则活,人停则回归沉静。
就将江氏一般,所用所食之物,看着寻常,细究全是珍宝珍馐。
发现后都不敢随意去她屋子,生怕磕了碰了,是真真赔不起。
想着身上的衣裳,想着星月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