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骁勇善战的猛将随行,为稳妥起见,兵部将京营和京南大营的将领召回了一批,谢琅也在名单之列。
兵部召令传达当日,谢琅就连夜赶回了京中。
回府后,把马交给亲随,径直进了东跨院,才发现廊下站着一个一身劲装的陌生男子。
“那是谁?”
谢琅眼睛一眯,皱眉问。
孟祥跟在后面,解释道:“是三公子新招的护卫,说是游侠出身,之前受过三公子恩惠,赶来投奔的,武艺很是高强。”
谢琅让孟祥退下,走了过去。
“小人见过世子。”
杨瑞垂目,恭敬行礼。
谢琅打量他片刻,问:“以前做游侠的?”
“是。”
“杀过人么?”
杨瑞道:“小人无用。”
谢琅笑了声。
“你这回话的规矩,可比本世子身边的侍卫还熟练。怎么,游侠还学这些?”
杨瑞恭顺答道:“既换了身份,自然要用心学。小人粗鄙,怎敢与世子跟前的人比。”
“口舌功夫不错,该赏。”
谢琅撂下一句,直接推门进了屋。!
“发血誓。”
谢琅起身,撩袍跪于地,抬掌指天,道:“北境军中,血誓乃至高之誓,违誓者,必死于非命。我——”
谢琅没能说出后面的话。
因一砚台的冰冷墨汁,毫不留情泼到了他面上。
卫瑾瑜直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漠道:“这样的伎俩,我不信。”
“水也喝过了,你该走了,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谢琅抬袖,往面上抹了把,不出意外,一手乌黑,墨汁溅满衣襟乌甲,嗅着那混着熟悉清浅莲香的墨香,谢琅深吸一口气,想,他好歹没白来一趟,也算捞着点东西。
雍临被打发走之后,谢琅的近卫变成了一个名唤李崖的亲兵。
李崖牵马在外等着,见谢琅顶着一脸一身墨汁,颇是狼狈地从督查院大门里出来,忙迎上去,惊疑不定问:“世子这是怎么了?”
“没事。”
谢琅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
忽然嘴角一扬,道:“他对我,到底还是有几分情谊的。”
李崖已经猜测到,世子爷这一身行头,多半是与里面那位卫三公子分不开,但李崖不理解,被心上人泼了一脸墨,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他家世子,精神还正常么?
李崖的命是谢琅在战场上救下的,刀剑功夫一般,但轻功过人,做斥候是一把好手,对谢琅忠心不二,听了这话,不免有些着急道:“卫三公子这般对待您,您怎么还高兴上了?”
谢琅道:“我自然高兴。”
“他拿墨泼我,是因为手边没有凉水,怕用热水烫伤了我。”
“这还不算情谊么?”
李崖抓了抓脑袋。
谢琅走了两步,又问:“我让你查的事情可查到了?”
“查到了。”
李崖低声道:“裴道闳寿辰在即,近来的确有一批外
地官员孝敬的生辰纲要途径京南,听说数额不小,除了裴氏自己的暗卫,裴道闳还特意找了专业的镖局护送,将那些礼品都伪装成普通的货物。”
谢琅一扯嘴角。
道:“你放个风给张鳌他们,就说有大活儿来了,让兄弟们都警醒些,把刀都擦亮了。裴道闳不是想要钱么,这一回,我让他把心肝都掏出来。”
李崖嘿嘿笑道:“世子放心,等回去后末将立刻去办。”
卫瑾瑜在值房待了一夜,次日简单盥洗了一番,就依旧去政事堂办公。时辰还早,只有几个司吏在扫洒忙活。
卫瑾瑜照例先到顾凌洲值房,将今日需要处理的文书分类整理好,起身时,视线不由再一次落到了旁边的书架上。
“卫御史。”
一名司吏在外道:“外面有人找您。”
这个时辰,谢琅应该已经回京南大营了,卫瑾瑜收回视线,说知道了,等到了督查院外,果见外面站在一个长相陌生的干练男子。
“韩先生在等公子。”
男子道。
卫瑾瑜点头,跟着男子来到一处巷口,巷口停着辆低调简朴的青盖马车。韩莳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吧。”
卫瑾瑜踩着脚踏上了车,行过礼,在韩莳芳对面坐下。
问:“先生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韩莳芳叹气:“昨日的事,我已经知晓,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故而过来看看。”
卫瑾瑜也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只道:“劳先生挂念,所幸有惊无险。裴道闳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在督查院造次。”
“那是因为你这几日一直待在督查院里,可西狄使团即将抵达上京,按照往年旧例,礼部要会同督查院一道负责接待事宜,你眼下是顾凌洲得力干将,免不了要来回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