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断然道:“你记得多少,就先给我画多少。”
“行,我得先去一趟兵部,再陪二爷去一趟户部,回来就给世子画。”!
卫瑾瑜终于抬了下眼。
“看来对于真凶,谢将军颇有见解。”
“见解谈不上,只是觉得,此事蹊跷而已。”谢琅盯着对面人每一寸表情变化:“有人说,割了文尚首级的是先帝朝老臣,目的是为……你的母亲,也就是长公主报仇。”
卫瑾瑜把玩着茶盏。
用异样目光看谢琅一眼,道:“这就是无稽之谈了。”
“我母亲是因我父亲之死,哀绝而亡。”
“杀文尚,同我母亲有何干系。”
“而且。”卫瑾瑜顿了顿,目光笔直回敬过去,道:“谢将军的这个说法,我可是第一次听说。谢将军,又是听谁说的?”
“道听途说而已。”
好一会儿,谢琅道。
卫瑾瑜眸色终于冷淡下去。
“谢将军好歹是朝廷命官,既是道听途说,还是慎言为好,免得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还有一点,谢将军最好记得。”
“我母亲是以摄政王规制下葬,诋毁已故摄政长公主清誉,是死罪。”
少年郎目光凛然,容色清冷如雪。
说完,便搁下茶盏,站了起来。
“我要上朝去了,你自己吃吧。”
谢琅一笑:“我倒忘了,卫大人如今是四品佥都御史,有上朝资格了。”
“谢将军品衔也不低。”
“等以后
回了上京,咱们有的是朝上相见的日子呢。
卫瑾瑜去屋里换了绯色的官袍??[,目不斜视要出门时,谢琅忽在后头道:“瑾瑜,你身后,还有其他人吧。”
卫瑾瑜停了步,并未回头。
淡淡道:“谢将军身后的人也不少吧。”
“你我如今连床上盟友都不算了,又何必对彼此寻根究底。”
说完,头也不回往前走了。
谢琅又端起那盏绿雪茶,饮了一口。
雍临快步走了进来,道:“世子,裘副将来上京了。”
谢琅意外:“他怎么过来了。”
谢琅成婚入殿前司任职不久,裘英就回北郡复命去了,这会儿应该在前线作战才对。
这个时间,谢琅心中已有猜测。
果然,雍临道:“是为了第二批军粮的事。”
“李淳阳被侯爷击退之后,不知怎么说动北梁王,又给他增派了数万援兵。第一批军粮马上就要耗尽,如果第二批军粮不能及时接续上,前线将士,真要饿着肚子打仗了。”
“听说眼下青州、西南和北境三地战事频起,都急缺军粮,各地催要军粮的折子一封封飞向凤阁,甚至派了将领上京,到户部衙门前堵着,边将们脾气不好,户部几l个主事官员都躲在家中不敢出来,生怕动起手来有性命之危。”
“侯爷怕二爷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便派了裘将军过来,与二爷一道上户部盯着这事。北梁来势汹汹,户部若筹到了粮食,第一个就该批给咱们北境。”
谢琅冷笑。
“那可说不好,延庆府发了场大水,延庆那边的粮仓全都淹了,如今京营那些兵姥爷们,也要靠着户部这边的粮仓养活。虞庆中饱私囊,掏空了户部数百万石的粮食,一时半会儿,这个亏空如何能补上。”
说话间,裘英已经进来。
见了面,话过家常,裘英道:“这回过来,侯爷特意嘱咐,让世子代他去拜会一个人。”
“何人?”
“次辅,韩莳芳。”
谢琅甚为意外。
“爹与这位次辅有交情?谢氏与他,似乎并无多少来往。”
裘英道:“侯爷只说,这位次辅,是可信任之人。虞庆伏罪自杀后,卫氏避嫌,户部尚书一职一直空悬,户部事务,暂由这位次辅掌管。”
“这位次辅虽是有名的老好人,平日唯卫悯马首是瞻,可行事作风,到底不似卫悯那般狠辣,对待边将也素来宽厚。”
“文尚一倒,京中诸世家相争愈演愈烈,想要独善其身已不可能。侯爷说,三位座主里,唯有这位阁老可能真心帮助谢氏。”
谢琅仍有疑虑。
“爹久不在上京,如何就确定,此人是可信之人。”
裘英道:“侯爷自有侯爷的道理。”
“世子去拜访时,也不必多说什么,只说是替故人来拜访便可。”
“北梁来势汹汹,那李淳阳不知从哪里学得很多厉害阵法,北境的战事,短时间内不会结束。可若没有军粮做支撑,北境军就是再骁勇善战,也是无济于事。如今卫氏要顾着京营,怕不会以北境为先。距离秋收还有几l个月,户部能等,北境三十万大军却不能等。没有粮食,将士们只能用一身血肉去挡梁人铁骑,京中世家不会管死了多少将士,侯爷却不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