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奏对,杨沅以贡士身份,请雪岳飞之冤,定秦贼之罪。
第二次,金兵耀武于蔡州。杨沅以状元身份上书论国事,析金人动机,申“以礼相待、以武相制”的原则。
第三次,金军陈兵于两淮,又放出和谈消息,软硬兼施,欲逼大宋改变新君登基以来积极的对外政策,甚而做出更大让步。
杨沅则以临安府通判的身份第三次上书,请求代表大宋与金人谈判。
金殿之上,杨沅再一次重申了他坚持的“以礼相待、以武相制”的对外原则。
杨沅用一段简明扼要的话,对这八个字做了一番注解:
“大宋不挑战,不惧战。你要和,我应和。你要战,我便战。我要和平,所以备战。
我有一战之力,方能避免战争。若不修武力,一味求和,只能迎来强者的刀剑!”
杨沅这番话,也定下了他作为宋国使节出使金国的谈判基调。
最终,在只有副皇帝赵璩阁下一人投出反对票的情况下,官家做出了派遣杨沅出使金国的决定。
为此,赵瑗给杨沅加了“翰林学士衔”,作为此番赴金和谈的正使。
翰林学士是正三品。
宋国在和他国往来时,经常用类似的方式低官高配,迎送他国使节。
历史上,大宋就曾派遣一位五品的中书舍人,加了“翰林学士衔”,赴金国谈判两国疆界划分和确定两国皇帝名份问题。
大宋还曾派遣一位从六品上的吏部员外郎,加了“翰林学士衔”,代表大宋赴金国议和。
和这次一样,那两次重大谈判,一次是为了争取疆土,一次为了谈判议和。
而两次派出的使节,都是主战派官员,而非主和派官员。
原因很简单,是和是战的基调是出使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的。
派出的使节只能努力在“和”的上下限之间,为己方争取一个更好的谈判结果。
派出的若是主战派,他也无权跳出基本框架去谈判。
可如果派出的是一个主和派,他的谈判结果,很可能就是无限贴近下限了。
出使的决定下达之后,朝廷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准备。
杨沅领到了一袭紫袍。
正三品以上官,才能穿紫袍。
赵瑗前不久曾拿汤思退举例,让杨沅努努力,争取比汤思退的三十八岁任宰执再早一些。
汤思退是参知政事,从二品的官。
杨沅现在正三品,已经无限接近汤思退了。
当然,杨沅这个正三品是临时授官,出使任务结束后就要官复原职了。
不过,如果他能圆满完成出使任务,回来后是必然要升一级的。
到那时,他就是二十四岁的五品实权官员,将成为大宋政坛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当然,前提是他能活着回来。
谁不知道如今的金国皇帝完颜亮是个性情极不稳定的人?
用后世的话说,此人有点神经质,喜怒无常,性情癫狂。
虽然是金国主动提出的和谈,但杨沅得罪了他,此去必然是凶多吉少……吧?
……
杨沅和李师师的宝贝儿子,挑了一个最出其不意的时间诞生了。
他是在杨沅上金殿面君,主动请求作为大宋使节出使金国的时候降生的。
杨沅下了金殿,应付了包括晋王赵璩、枢密使杨存中、参知政事张浚等诸多官员的关怀慰勉之后,回到临安府做临时交接时,得到消息的。
李师师派人到临安府,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等杨沅匆匆赶到李师师的家,他就看到一向风华绝代、一尘不染、也一丝不苟的李师师正躺在榻上,额头的秀发微微有些潮湿和凌乱。
在她身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襁褓。
小小的杨家大少爷,正依偎在母亲身边,闭着眼睛睡的香甜。
看到杨沅匆匆走进来,又突然放慢的脚步,李师师便是甜甜一笑。
那不仅是成为一个母亲的满足和幸福感,此刻与她而言,更有了一层更重大的意义。
如果……如果杨沅此去北国,万一有什么差迟,至少他的血脉能得到延续。
“二郎,给你儿子取个名字吧。”
榻边,师师的手放在杨沅的手中,对他柔声说道。
“省,杨省。”
杨沅脱口而出:“咱们这孩子,真是太叫人省心了!”
……
确定以杨沅为正使出访金国的第三天,枢密院也定下了副使的人选。
大宋使节,包括接迎外国使节,一贯的标配就是文官做正使,武官做副使。
于吉光的国信所押班实际上也更接近于武职。
而且上次让于吉光做副使,是因为日本使节提出要住在国信所控制的班荆馆。
国信所押班本来也要做馆伴使的,干脆就让他兼了接伴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