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着,却一副“我不信你不会公报私仇”的模样。
杨沅白了他一眼,道:“这勘印房平时使用的多吗?”
刘商秋向一个人招了招手,对杨沅介绍道:“此人是勘印房主事徐洪诚,他们的事儿我不清楚,你直接问他好了。”
那人跑到近前,刘商秋道:“徐主事,这位你也认得,他现在是都察院佥都御史,奉命勘查此案,有话要问你。”
那位徐主事当初是见过杨沅当着枢密使的面儿痛打张宓的。
这等狠人,现在跟他作对的死的死垮的垮,他倒是越升越高了,难免心存敬畏,便向杨沅点头哈腰地一笑。
杨沅道:“徐主事,这勘印房平时使用的多吗?”
徐主事道:“需要勘印东西的时候,可能就要日夜赶工,忙碌的很。
不需要勘印东西的时候,可能一个月两个月也不用开启一回。”
杨沅又问:“你在宣旨院做事多久了?”
徐洪诚道:“下官任职于宣旨院快十年了。”
杨沅道:“一直在勘印房?”
“不不不,调来勘印房刚满五年。”
“勘印房上一任主事呢?”
“三年前调江陵府公安县任主簿去了。”
“勘印房自十年前至今,所有官员、吏员、执役,你给我列一个名单来。
谁人负责什么,官职是什么,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要一一列明。
还有,在此期间,何时修缮过这套房子,由谁主持修缮的,这么多的砖头泥沙运入,不会没有记录吧?表格法会用吗?”
“会会会,现在枢密院都用此法进行各种事项的统计。”
“好,快去,我一会离开时就要带走!”
那徐洪诚松了口气,连忙一溜烟地跑开了。
杨沅从那破开的大洞里走进勘印房去,刘商秋也跟了进去。
里边的东西已经搬空了,但仍有浓重的墨臭味,原本是青砖的地面现在也看不出本色了。
刘商秋小心翼翼地走着,见杨沅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不时敲一下墙壁,跺一脚地面,不禁提心吊胆起来。
“二郎,你……这是在看什么,不会下边真的还藏有尸体吧?”
杨沅随口道:“我只是勘察一下罢了,你不是要把这里拆了重建么,还担心什么。”
杨沅从勘印房里出来,看看墙基那边三间房,道:“那三间拨给宣旨院使用了?”
刘商秋道:“不错。这房子原本就是宣旨院的,是枢相把这边划给了我们而已。”
杨沅对卢承泽道:“你去写几张封条,把这勘印房包括那边的三间房,所有门窗全部封了。
没有本官允许,封条贴上之后,任何人不得再进出。”
卢承泽答应一声,便去准备封条了。
他知道杨沅和张宓有私怨,如今自告奋勇地跟来,就是想看看杨沅会不会刻意针对张宓。
这种事就算有,也不足以扳倒如日中天的杨沅,但黑材料可不就是一点一点积攒的么。
杨沅打发走了卢承泽,便对刘商秋道:“走,趁着还没封存,咱们去那边三间房里瞧瞧。”
刘商秋又唤来宣旨院勘印房的一个人,勘印房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一时间人人自危,那人也显得非常乖巧,生怕自己受了牵连。
一听杨沅吩咐,他便取了钥匙,乖乖地打开了门户。
雕板、印床、油墨、毛刷、纸张……
由于这些东西原本摆放在七间房里,现在集中到了三间房,所以里边的空间比较局促。
刘商秋好洁,一见这般情形,就不往深里走了。
杨沅里外转悠了一圈,这里敲敲墙壁,那里跺跺脚下,都是实心的,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杨沅正要走出去,忽然嗅到一抹熟悉的气味,不由心中一动,又站住了脚步。
他的目光缓缓看向墙角的一张木制的工作台,那上边各种油墨染料涂抹的非常肮脏,台上还摆着几只油墨桶。
杨沅走过去,凑到那些油墨桶前,挨个儿地嗅了嗅,又盯着那染料板一样五颜六色的工作台,弯下腰去嗅了嗅。
他嗅到了一股很奇特的油墨味儿,那味儿和老苟叔从“李巧儿绣坊”采集来的油墨样品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