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躺卧静养,且勿再挣裂了伤口。”
王妃听了这话,方才松了口气,举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李太公精神尚好,躺在榻上,犹自中气十足地道:“我就说不碍事的嘛,有什么好哭的。
我中的箭,我还能不知道伤势轻重?”
说完这句话,李太公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伤的可太不是时候了啊!
护步答冈他得控制在手中,可不能叫完颜家那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婆把控制权抢过去。
他的合纵连横之策,还需要继续奔走。
再有几天,“都渤极烈”大会就要召开了,他志在必得的“都渤极烈”和“国相”之位怎么办?
所有这些事,如果他一旦倒下,谁能承担?
他留在身边的子侄大多没有那个能力,最主要的是,身份也不对等啊。
他是驴蹄的岳父,又是辽东李氏的族长,这样的身份,旁人说不出什么来,
可是换做家中子侄出面,那就难以服众了。
现在有太多太多的事根本不能停下,实在不行,只能让弘康出面了。
他是世子,这个身份绝对拿得出手。
可是,让弘康出面,他的叔祖父和姑奶奶能够对他施加的影响,可就不比他这个外公差了,甚至更多。
而且,弘康那孩子,他有那个能力吗?
“哎!”李太公想到这里,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王妃紧张地道:“阿爹,怎么样了?”
李太公摆了摆手,忧心忡忡地道:“我不碍事,弘康呢?叫他过来。”
王妃转身看了一眼,见完颜弘康不在房中,便叫人去喊他进来。
可还没等王妃张口,就听院中传来一声咆哮:“人马集结完毕了?跟我走!
老子要杀上三秃子山,把纥石烈莫尔根那狗日的砍成三秃子!”
李太公大吃一惊,急忙道:“快!快把他叫回来!千万不要让他胡闹!”
王妃忙道:“阿爹你别动,女儿去喊他回来!”
王妃急急走出房间,片刻之后,就听王妃怒斥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混账东西,谁让你集结兵马的?赶紧给我进去,你外公要见你。”
房中,李鸣鹤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个外孙是挑不起这副担子的,跟那帮老狐狸斗,只会喊打喊杀怎么成。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叫李佑出面主持大局了。
可是,我作为驴蹄的岳父,帮他主持大局,倒还勉勉强强。
我若是让李佑出面,只怕那个性情孤僻的完颜姑奶奶不会答应吧?
女真人习俗里面,只要是不曾出嫁的女子,在家族里就和男丁一样,是有同样的话语权的。
这位完颜家的老妇人一辈子不曾嫁人,因此在家族里的地位,就相当于完颜弘康的叔伯祖。
完颜弘康的那位远房叔祖不管是关系的远近还是个人能力都不足为惧。
但是这位姑奶奶可不简单。
杨沅站在一旁,看到如今这般情形,不禁轻轻皱了皱眉。
他可是押注在李鸣鹤身上的,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李太公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倒下了。
虽然接触时间很短,他也看得出那位小王爷心性尚不成熟,他能挑得起大梁么?
李太公刚刚叹了口气,便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抬眼一看,正是杨沅。
两人所虑所思相同,不禁相顾苦笑。
但,李太公“笑着笑着”,苦涩的意味却渐渐褪去,变成了一副惊喜的模样。
看着杨沅和完颜弘康有四五分相似的容颜,而且特显年轻的气质,李太公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弘康那孩子离开会宁府时还是个半大小子,他爹从不曾带他去上京城交游过各方权贵。
所以,没有哪方孛堇认得他。
大概,也就完颜元昀那小畜生能看出几分端倪来。
但,完颜元昀是被驱逐出家族的,他的话,
如果,让小杨学士冒名完颜弘康……
老夫现在所做的一切,本就是杨学士协助我拟定的,目标、分寸,他都一清二楚。
合纵连横这方面的能力,他甚至比老夫还要强些。
而且,他不是我李家的人,而是被我掳来的宋国使节。
如果我让他冒充弘康,冒的是弘康之名,若有所成,成就的也是弘康。
在不知道老夫和小杨学士有所合作的前提下,那位完颜姑奶奶一定也不会反对。
李太公越想眼睛越亮。
他往房间里看了眼,身边只有女儿的几个丫鬟侍候着。
弘康的那位姑奶奶和叔祖父,也就在他被抬进房来时,敷衍地过来探望了一下。
李太公便微笑起来:“你们都出去。”
李太公目视着杨沅,杨沅看到他的目光,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