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到了明年,《三重门》横空出世,爆卖几十万册,他仍然是那个牵丝木偶。
这就是两人最大的不同,不在文笔,而在内核。
方星河眼神悠远,轻飘飘道:“韩涵他爸和经纪人借着东风趟浑水,想办法推动了炒作,帮韩涵扬名,倒是挺踩点的,但是归根结底,仍然是时代的力量,恰逢其会罢了。”
老校长越听越心惊,也越听越生气:“你心里什么都清楚,还往浑水里趟?你又不缺这点热度卖书!”
真正的理由,方星河不能讲,但他可以讲义气。
未来影帝满脸坚定:“韩涵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我怎么舍得让好大哥独自承受那么大的压力?”
“所以你就乱开炮?!现在黑得跟炭一样!”
“在名声和义气中间……”狗方挑了挑眉,一种戏谑油然而生,“当然是我爽最重要。”
聊不下去了。
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聊。
小老头感觉,跟方星河聊正事早晚要被气死。
里里外外,哪有一句实话!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出发,这样的方星河,却又叫人足够安心,不必担忧他因为区区一点风波就倒在年少稚弱时。
“算了,懒得劝你了。”
心情复杂的小老头愤然起身,拔腿就走。
临走时扔下最后一句:“其实原本我是不太放心刘大山的,根基太浅薄,也容易拿你做文章,现在看来,倒是瞎操心了。
既然你认可他,那就快点做出成绩来,实验校长的位置他到底能不能坐住?不取决于我,取决于你的影响力有多大。”
小老头走后不久,刘大山便打来电话,声音有些紧张。
“星河,张校长有什么吩咐吗?”
方星河随口回道:“叫你帮我在学校体育场后面弄套院子,别的都是一些闲话。”
“好,放心交给我!”
刘大山极痛快,一点废话都没有:“除了把屋子收拾得亮堂一点之外,你对家具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
方星河环顾堂屋,只是看,却并未想要带走任何一件。
看了一阵,轻声道:“只是落脚而已。”
“那行,开学前保证交工。”
“钱我回头给你。”
“嗐,闹什么,有学校的经费不用,用自家钱?工费也不要提,像我这种校职工,不就是为了你们这些学生服务的嘛!”
瞧瞧,态度多好,身段多柔软?
方星河不太懂政治,但他懂人心。
刘大山的校长之位若隐若现,缺点不就是缺乏服众的力量吗?
哥们有,而且管够。
他不图刘大山能帮上自己什么大忙,只要做好后勤,减少麻烦,再带带家里的小鹰崽子,足矣。
为总统服务的是幕僚长,为我服务的,怎么还不值一个校长呢?
且等着吧,我的书一旦面世,有你牛逼的时候。
……
挂断了电话,方星河开始从报纸里提取信息。
果不其然,当北青三篇刊登后,那帮臭苍蝇总算是看到了屎,顿时应激,立即发动疯狂反扑。
批评铺天盖地,每天都有,从第一天持续到现在,没有最激进,只有更凶悍。
黑潮汹涌,大浪滔天。
大熊和红中两位南派核心大主笔先后发文,打了一次好配合。
大熊的方向,主要是对方星河的“发言资格”提出质疑。
“我不是不让人讲话,我是希望任何人在开口之前都能动动脑子,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有没有能力、有没有真正的独立人格和进步思想,可以在这种与自己不相关又过于重大的议题上发言。”
而红中的主旨思想,则是美化媒体人,构建统一阵线。
“我们这些常年活跃在舆论第一线坚守正义阵地的媒体人,经过了广大读者的验证,得到了高知群体的信赖,饱经雨雪风霜,因此才具备对错误政策进行批评的公信力。
这既是我们媒体人的责任,也是我们得到了广泛许可的权利。
如果有一天我们因为正确的批评而被肆意辱骂,失去了批评的自由,那么我们的民众将在民主的垮塌中渐渐坠入绝望……”
杀伤力不太够,但是煽动性极强,直接把方星河钉到了自油的对立面。
尔后,在每周四发行的难防周末上,烈山第三次撰文,终于不再客气,正式开炮将方星河喷得体无完肤。
这是他们以为的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