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可以称为大臣,杨沅目前的确是压在大臣这一级别的下限上。
张孝祥微笑道:“子岳是下官的朋友,下官调任建康在即,今日是子岳为下官提前举办的饯行酒,自然不同的。”
赵世平长长地吁了口气,又看了眼刘商秋,眼中意味不言自明。
刘商秋对他翻了个比女子还要娇俏的白眼儿,说道:“刘某只是一个低阶武官,够不着各位执政尚书,若去敬酒,可就不知分寸了。”
赵世平听的连连摇头,他自觉全然出于一番好心,不想这些人因为礼数的问题,惹得楼上诸位高官不悦,却不想这些人竟然是油盐不进。
看起来,一切症结都在杨沅身上了,毕竟张孝祥方才也说了,今日是杨沅为他举办饯行宴。
赵世平还想劝劝,便和颜悦色地对杨沅道:“杨佥宪,虽然都察院是宪官,不宜与朝臣多有来往。偶然席间遇见了,上前敬一杯酒,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杨沅微笑道:“赵少卿说的是,杨某本也想上楼敬酒的。”
赵世平大喜,道:“如此甚好啊,那伱我一起登楼……”
杨沅叹了口气道:“可是礼数它不允许啊。”
“啊?什么?”
杨沅道:“公事上,自然是要论个官秩高低。可是这酒桌上……,杨某是开国侯,超品的。超品去敬二三四五品,这是乱了礼数,坏了尊卑吧?”
赵世平默然片刻,对王烨凡道:“借足下一杯酒,可否?”
王烨凡听他们一番对答,知道这位竟然是大理寺少卿,饶是他一向驴性,也不禁规矩起来。
一听赵世平如此客气地对他说话,忙不迭道:“使得使得。”
他赶紧取过一个空杯,斟满酒奉与赵世平。
赵世平执杯在手,对杨沅道:“侯爷,赵某敬你一杯。”
杨沅取杯在手,笑道:“赵少卿客气了,同饮,同饮。”
二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赵世平放下杯子,退向一步,向杨沅拱拱手,转身就走。
自从赵世平下了楼,注意到他行踪的二楼各席客人,就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楼下的动静。
他们都清楚,楼下这几位,基本上就是当今皇帝登基以后培植的亲信,是朝廷新贵。
他们的立场和楼上的这些位大臣,基本上是完全相反的。
这种泾渭分明的立场,就算是天天同席喝酒,也是不可能调和的。
但是,一个成熟的官场中人,哪怕立场再如何相悖,这种公开场合也是要维系表面的和气的。
他们能够攀上如此高位,那都是宦海沉浮,久经磨砺的,也都认同这样的处世哲学。
他们不相信这些锐气正盛的青年官员,就敢挑战这样的官场规矩。
如今赵少卿下场,给了他们台阶,他们也威风过了,就该上楼敬酒。
结果,他们就看到赵世平神色有些僵硬地敬了杨沅一杯酒,转身就上了楼,而杨沅等人居然重新坐下了。
这一下,二楼的官员们便有些绷不住了。
窃窃私语声四起,每一声,都像是打在汤思退脸上的巴掌。
饶是汤思退一向以度量自诩,可那微显僵硬的神色,席中的官员与姑娘们也都看得出来。
二楼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十二花魁和翠玉楼的那些美人儿,本就负有活跃气氛的责任,当即满场游走起来。
这里巧笑嫣然两句,那里娇声沥沥一杯,总算把场子又渐渐活跃了起来。
王二少很高兴,杨沅一点都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张孝祥、萧毅然、卢承泽和刘商秋这些不是衙内,却有资格生衙内的官员,也没有瞧不起他。
他们谈笑间不会冷落了王烨凡,更不会把他当成一个店小二般,指使他干这干那。
今日王烨凡定这席位,加上换过一次的两桌酒菜,也不过才花了几十缗钱。
只是吃喝花销的话,这已经是天价了,只有临安一等一的大酒楼,消费才这么贵。
真正花钱的地方在于美色,那要花多少可就不好说了。
几十贯也能办,几百上千上万贯也是它,全看你召来陪酒的是什么人。
王二少手里头还攥着九千多缗钱,还没完成他爹交代的必须花光的任务。
他本来是想等那几位衙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喝的差不多了,再请几位名妓侍酒,然后顺理成章地把他们“送作堆儿”。
不料,那些人太过目中无人,让他憋了一肚子气,后来见到杨沅等人,他也就不忍了,把那些根本养不熟的混账东西给赶跑了。
这时与杨沅等人相处愉快,他便借着尿遁悄悄溜到一边,喊来一个小二,让他去招请美人儿过来侍酒。
王二少跟伙计定了六个美人儿,每个一千贯,说好了要先陪酒,再侍寝,这一千贯一个人。
一千贯的身价,挑的姑娘,论姿色身段可就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