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嬷嬷垂头看路,恭谨的回答:“回圣人,奴婢,是赵家的奴婢。”
“嗯,嬷嬷做的很好。”赵元璟语气淡淡,听辨不出任何情绪,阖目不知在想什么。
御辇转过前大殿,穿过宽阔的广场与花园,到达慈安宫的正殿。
裴太后双手交叠在腹部,立在阶前。
赵玉蕊三人按照品阶,候在慈安殿前的台阶下。
长而华丽的队伍,停在殿前正中的庭院,随着一声洪亮的降舆,御驾稳稳落地,进宝躬身搀扶着赵元璟步下御辇。
赵玉蕊三人齐齐屈膝拜下:“臣妇,拜见陛下!”
淡漠疏离的眸子从她们三人身上掠过,赵元璟踱步过去,搀扶住裴太后的胳膊。
“母后怎的也出来了?”
他不允那三人平身,裴太后心里咯噔一下,随着他往殿内走,面上挂着的笑容越来越不自然。
“皇帝喜得麟儿,母后心中挂念,便出来等着。”
赵元璟脸上挂着浅淡的假笑,将她扶到主位坐好,自己也在正位落座后,才不疾不徐的说:“皇后母子平安,儿子亲来给母后报喜。”
裴太妃怨恨的蜷起脚趾,她就知道裴缊那笨瓜办不成事。
赵元璟夫妻的命格很硬,黑猫煮名讳,对他们二人一点伤害都没有,幸好她做了多手准备。
“平安就好。”裴太后心下微松,那对金蛋母子要真出事,皇帝怕是会把皇宫掀翻。
“裴宝林犯的事,想必母后已然听说。”
裴太后惋惜的叹气:“缊儿在母后跟前表现的恭谨柔顺,真没想到,会做这么出格的事。”
“母后待裴缊如亲女,她辜负母后的爱护,朕唯恐母后伤神,一时拿不准主意,想请问母后,如何处置合适?”
裴太妃在心里骂他惺惺作态,他肯定已经有主意,还非要拐个弯,拿别人当傻子!
裴太后接不住他抛过来的烫手山芋,明言推说:“后宫归皇后所管,她又是受害人,还是由她亲自处置,母后年事已高,操不动心了。”
“皇后生产时受惊,险些难产,需要静养,还是母后给拿个主意。”赵元璟不依不饶。
“国法宫规不能破,可她又是潜邸的老人,为你父皇守过孝,委实不好做决断。”裴太后一脸为难的试探。
裴家是她在皇帝面前的底气,皇帝是她享受尊荣的依仗,她两边都不想得罪。
赵元璟不耐烦的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冷淡的轻启薄唇:“据裴缊供述,巫师曾被带至母后宫中变戏法,不知对您的凤体是否有妨害。”
“什么?”裴太后震惊的站起,又跌坐回去。
进宝从随侍手中接过托盘,掀开上头盖着的红布,将草人和小黒棺送至裴太后面前,说道:“巫师曾携带这两样东西,在太后宫中变过戏法。”
裴太后看到小黑棺,猛然打了个激灵,紧绷着面皮,回忆变戏法那人是否对她下过诅咒。
他在跳动中变出的小花样,仔细想想,他的舞姿确实很诡异。
肯定是裴家想换小福王登基,特意让巫师送她和九郎一起归西!
“按宫规处置!”
“就依母后所言。”赵元璟像是才想起殿外曲着膝的三人,吩咐进宝将东西收走,命招财把她们请进来。
“这厌胜术,会不会……”裴太后捂着胸口,她毕竟年纪大了,前阵子又吐过血昏迷,越发怀疑是诅咒生效,有人要咒她死。
“行蛊之物既然已经找到,定然不会危害到您的健康。”赵元璟软语哄她,“母后若是不放心,儿子请相国寺的大师来宫里,为您做场法事。”
裴太后心下稍安,连忙应声:“好,就依皇帝所言!”
赵玉蓉僵着腿迈门坎,后脚绊在门槛上,抓着神不守舍的赵玉蕊,一起摔了个大马趴,疼的她五官扭曲抽搐。
赵元璟收起假笑,冷淡的说:“在母后面前,皇姐和皇妹不必行如此大礼。”
裴太妃想去扶赵玉蕊,被赵玉蓉一把拍开。
“本公主的皇姐,不用你扶!”
宫人将她们二人扶起来,赵玉蓉一瘸一拐,走到距离赵元璟的三步开外,扑通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砸在坚硬的白玉地面,生生磕出两行热泪。
“九哥,我亲亲的九哥!”
赵玉蕊:“???”这哪儿学来的词?
“九哥,我错了,我不该仗着您对我的宠爱,蹬鼻子上脸!”
赵元璟似笑非笑的问:“皇妹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裴太后听出他话里的冷意,赶忙为她说好话:“玉蓉这次是真知道错了,今儿个进宫,就是想托哀家帮忙,见皇帝一面,跟你当面认错。”
“朕见天忙的不得空,方才承恩公领着礼部的官员来见朕,朕正与工部的官员议事,也不得空见,你无要事奏禀,就不要给朕添乱。”
他忙的很,不是谁想见就能见。
要是什么人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