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都看,包括言情小说,从小学开始就看了不少。”
那个年代还流行哈韩小说,郭敬明和韩寒的时代也才刚刚来临,台言像旋风一样席卷了校园。她在书里提前认识了爱情,它来临时有如飓风,带着炽热的火焰,以不可抵挡之势将人卷入其中,目眩神迷。
原来心会不受控制乱跳,呼吸会紊乱,唇与唇相贴会让世界毁灭。
书里的一切都极尽美好,接吻是炙热的,做|爱是绚烂的,那些爱情故事点燃了青春期少女对未来的憧憬,却从未告诉过她们在一起之后的故事。
童话故事里,王子与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后,就没有以后了。
而在她读过的绝大多数言情读物里,感情明朗后,故事也就告一段落,接下来只会出现零碎的番外,时间线一跳,金手指一开,她只能短暂地窥见主人公的生活一隅,譬如说他们结婚的场景,譬如说他们生宝宝了。在那些惊鸿一瞥里,永远只有幸福的碎片,没有生活的柴米油盐。
直到她自己进入了爱情的后半程。
她很快就不接吻了,缺乏激情的唾液交换只会让人不适。
后来他们也不做|爱了,中年夫妻没有性生活的铁律在她这一代提前来临,不只是她,袁风也好,学院里的其他同龄老师也罢,大家都在为生活忙碌,偶尔聊起这个话题,都是一样的反应——
“生活已经把我强|奸得很彻底了,没必要晚上回去再进行这项活动,被强和强人,我都没兴趣。”
这是袁风的原话,话糙理不糙。
时序听得一顿笑,末了,他说:“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
“山里和山外也许不一样。”时序说,“于明你知道,他很早就结婚了,他太太在另一所小学教书,因为离得远,基本上寒暑假才能见上面。”
“嗯,有听他说过,也看见过他们见缝插针在课间视频通话。”
“据我所知,他们很要好。”时序是斟酌片刻,才用了要好这个词。
祝今夏凑过去挑眉笑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很要好?”
“男性之间,说话会比较粗俗,没那么多顾虑。有几次他没睡好,顿珠问他怎么了,他说想老婆了,想得睡不着。”
祝今夏噗嗤笑出了声。
“还有拉姆,你记得吧?”
“记得,你老相好嘛——”
“祝今夏。”
时序的手很快覆在她柔软的地方,轻轻一捻,她立马紧绷起来,连连讨饶。
他眼神一暗,几乎又有冲动,但强行按捺住了,有些事情不急于一时,他想先和她解决眼下的问题。
“拉姆和他先生关系也很好,结婚好几年了,上次去面馆吃面时你也看见了,他们依然会旁若无人在厨房里亲吻。”
“有印象。”
“如你所说,也许有城市生活过于繁忙的原因,才会让人回到家中疲惫不堪,没有精力陪伴彼此。也许是因为物质过于富足,娱乐方式多样,比如电子游戏,比如泡吧、唱K、洗脚,再比如时下流行的桌游、密室,琳琅满目的娱乐活动也同样会带给人大量多巴胺,爱情的占比也就减少了,甚至没有爱情也可以。可山里不同。
“山里生活简单,娱乐单一,也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内容——当然,除我之外。”时序笑笑,揶揄自己,“大部分人抬头就是日出日落,低头身边就一个伴侣,他们习惯了相依为命,习惯了彼此占有对方生命里的很大比重,大概因为这样,爱才会经久不息。”
时序说,大概美好的东西都需要花费时间与精力。花园需要精心打理,文章需要精雕细琢,人也不例外。若是想起来时说句话,想不起来便扔在一旁置之不理,那不叫伴侣,那叫饭搭子。
祝今夏噎住了一瞬,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但抬头,他很认真地说着话,她也便承认是自己对号入座。
“那我们呢?”她问时序,“现在是在山里,会不会将来如果离开这,我们就……”
“就什么?”
“就重走我的老路?”她话音渐弱。
时序说:“不会。”
听上去异常笃定。没等她多问,他就低下头来亲亲她的眉骨,他说:“你大概不知道,虽然做的时候也很快乐,但比起刚才,我更喜欢现在。”
“现在?现在怎么了?”
“现在这样无话不谈,说过往,说以后,听你说你的童年,再回想我的从前。”时序说,“哪怕什么也不做,我也觉得心满意足。”
祝今夏略一迟疑,心里有点怵,“你的意思是,刚才的体验不好?”
时序一顿,“你哪来的这个结论?”
“要不怎么……”她嗫嚅着,“才刚刚做完,就告诉我说还不如盖着棉被纯聊天……这不是说明刚才的体验并不好吗?”
男女的脑回路永远存在鲜明差异。
时序本想跟她说理,看她这霜打茄子的蔫样,索性拉住她的手往下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