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客多,傻子也多,乐子不少,至少不闷,不像山里道观,你说怎么还不倒闭啊。”
想起了某位面瘫脸道袍青年,欧阳戎轻笑了下,换了个话题:
“还没问,仙姑怎么穿的不伦不类的。”
“还不是在这浔阳城的缘故,本仙姑在这儿醒来的,这儿的文气有点怪,嚼起来有些不得劲。”
“文气怪和你穿的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本仙姑的衣服可不能随心去换,可是有讲究的,哼。”
“那就不穿。”
“你真下流。”
妙思背起小手,在欧阳戎的书桌来回踱步起来,不时踢一脚翘起的书角,强迫症般努力压平。
反正欧阳戎瞧见后,觉得可能是继承了当初做墨锭在文房被人压书角经历时的习惯。
她嘴里哼唧:
“不过本仙姑也没想到,睡了这么久,摊上个这样的新世道,原本胡汉混杂的乱世被随乾一统,儒释道三宗竟然开始隐隐合流,特别是这浔阳城,三宗文化汇集……啧啧,所以本仙姑化形就穿这样咯。”
“还好是戴道冠,不是秃驴光头。”
“你,你找死呀。”
“你对读书人知道的还挺多。”
“嗯,好像是三百年前吧,那时候本仙姑跟着一堆北方士族、书香门第南下,来了这江南,那时候还没江南说法呢,不叫江南道,叫什么吴越之地,可穷可偏僻了,唔,也是在途中认识了不少继承标榜华族衣冠的北地世家,后来,其中有些,还成了比皇帝都牛气的高门。
“不过睡太久,好多事好多人本仙姑都忘了,只有点模糊印象。”
“你是说衣冠南渡?”
妙思不答,挠挠头,突然问道:
“对了,谢令姜那个谢,是陈郡谢氏的谢吧?”
“是,怎么了?”
“本仙姑就知道,不愧一脉相承,记得以前陈郡谢氏也有一位才女,本仙姑见过,或许相貌不及,但才气更盛一些,不过此女可惜了……”
“这么看,你当真有过很多跟班?”
“那可不,本仙姑以前还有个能七步成诗的小跟班,不比你那日一步杀一人的文采差多少……等等,不是!这……这是什么?你掏的这本册子,上面什么字,本仙姑没看错吧!”
“《真诰》啊,上清绝学啊,女仙大人不认识?”
“本仙姑当然认识,可是……可是牛鼻子的玩意儿,你怎么会有?”
“我就不能有吗,本跟班稍微好学点,捡到一本,闲着也是闲着,学学怎么了?又不犯法。”
“这不是犯不犯法的事,你……你不对劲!”
“哪不对劲了,你就是固有印象,不是都说了这世道三宗合流吗,在下也合流合流,嗯,听说符箓绘制最缺的,是一种世上罕有的灵墨,仙姑可知,这种灵墨从何而来啊?”
桌上踱步的妙思小身板顿时僵住,桌前的气氛寂静了会儿,只听见一道弱弱语气传来:
“那个……现在走还来得及吗?本仙姑好想好想谢姑娘……能不能回去下……”
欧阳戎不语,面上笑容却愈发和蔼亲切。
不久前还傲娇霸气的小墨精露出了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欧阳公子,您……您能不能换个随从跟班?”
作为小跟班的俊朗青年把一本小册子悠哉塞到了她无处躲闪的手里,同时指肚勾起,摸了摸这颗小脑袋:
“女仙大人,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