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跑了近一个时辰,来到另一座城门前,车夫抬头看了眼城门上‘潞县’两个大字,驾车驶向城门。
潞县城门也有许多马车进进出出,守城门士兵早已见怪不怪,并未盘查,车夫驾着马车顺利驶进城。
马车进城后并未停留,横穿县城,来到一座偏僻的寺庙前。车夫赶着车从‘普慈寺’山门前经过。
马车离开普慈寺,继续向前行驶,没走多远,第一辆马车上车夫忽然拨转马头,马车驶进路旁一条泥泞小路,后面的马车紧紧跟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普慈寺后山驶去。
小路崎岖,坑洼不平,两辆马车车轮碾过地面大大小小水坑,溅起黄泥水,打潮路旁杂草从。车后装满矿石的木箱里不时撒下黑灰,又被落下的黄泥掩盖。
小路尽头,一座高山挡住去路,两辆马车停下。第一辆马车车夫跳下马车,四下看了看,朝身后另一辆马车上的人招招手,二人一同走到山壁前。
山壁下面堆满许多杂树枝,足有一人多高。二人开始动手搬树枝,片刻过后,树枝全部被挪开,山壁下方竟露出一个半人高洞口。
二人猫腰走进洞内,不多时,连同两名车夫在内,洞内陆陆续续又走出十几个人。
出来的人分别走向两辆马车,从马车上卸下沉重的木箱,抬着木箱走回洞内。前面人全都进了洞,两名车夫才又用树枝重新掩好洞口,驾着空马车掉头离开。
这天巳时,向来清冷的普慈寺门前,忽然驶来一辆外观极奢华的马车。
马车通体橙黄,乃上好楠木打造,车身雕有祥云凤凰,金黄色锦锻盖顶,金丝车帘垂着,上面窜着白色珍珠,随着马车跑动,珠窜发出轻微“哗哗“声。
身穿铠甲的侍卫跟在马车左右,将马车围在当中。马车在普慈寺门前停下,侍卫分成两队,快步跑到庙门两旁站定。
普慈寺方丈领着一众僧人,脚步匆匆迎出山门。
方丈快步走到马车前,朝垂着的马车帘合什行礼,“阿弥陀佛,郡主大驾光临,贫僧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车帘挑起,叶知瑾扶着冬儿走下马车。
“方丈不必多礼,本郡主来探望故人,多有打搅。”
“是,郡主请。”方丈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丈在前引路,叶知瑾跟在方丈身后走进普慈寺内。
普慈寺依山而建,地处偏僻,占地比寒云寺还小。不比寒云香火旺盛,香客迎门。普慈寺内除了和尚,一名香客也无。殿前大鼎香炉冰冷,支在正殿前几根石柱斑斑龟裂,大殿内菩萨金漆剥落。虽身披黄袍遮掩,却也难掩萧瑟寂寥。
叶知瑾跟方丈来到正殿后一座小院,走进小院,院内地面铺着方砖,打扫的倒也干净。正面厢房前立着一棵老槐树。树上零星几片新叶却挡不住照在厢房门上的阳光。
方丈侧身朝叶知瑾合什行礼,“阿弥陀佛,郡主要见的人就在里面,贫僧告退。”
叶知瑾微微颔首,“多谢方丈。”
方丈退出小院,叶知瑾朝严奎使了个眼色。严奎上前几步来到厢房门前,抬手“咚咚“敲了两下房门。房内无人应声,严奎伸手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屋内白色素衣男子面朝外,一手执笔埋头案前。桌上放着一本经书,男子正在宣纸上对着经书抄写。
春日阳光从打开的房门照进屋内,明亮的光线照在男子脸上,男子抬起头,伸出另一只手挡住眼前光亮。
“二叔,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严奎退过一旁,叶知瑾并未立即进屋,站在门外淡淡开口。
叶彭安放下手,看到门外叶知瑾,表情微滞。
“原来是知瑾。”叶彭安放下手中笔,并未起身,声音里也未露出太多惊讶。
“大胆!见到郡主还不行礼?!”严奎喝道。
“郡主?“叶彭安脸上现出迷茫。
叶知瑾朝严奎摆摆手,严奎退下。
叶知瑾抬脚走进屋内,冬儿忙拿出绢帕,铺到叶彭安对面凳子上,宗连从外面带上房门。
叶知瑾落坐,看向叶彭安,问道:“二叔可好?”
叶彭安露出苦笑,“呵,好与不好,你都看到了。”
叶知瑾打量屋内,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方桌四张凳,靠墙放着张床,再无其它家俱。床角处有一香炉,里面正飘着青烟。
叶知瑾收回目光,伸手拿起桌上墨迹未干的宣纸看了看,放下纸问道:“二叔整日不问世事,一心抄写佛经,是在赎罪吗?”
叶彭安垂下眼,并不回答。
叶知瑾也未追问,静静看着对面一身素衣的叶彭安。叶彭安很清瘦,失去了往日那副浪荡公子模样。如果被京城认识的看到,很难想像,眼前之人就是成天醉卧花从的叶家二爷。
叶彭安刚见到她时,并未流露出太多惊讶,但从叶彭安攥紧的手指,就能看出叶彭安心中的忐忑。
屋内很安静,叶知瑾不说话,叶彭安也不开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