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嗣虎着脸怼了一句,随即疲惫的摆了摆手。
其实他心里也很不满,只不过不能说。既然他担任了陇右节度使,那就应该利用手里陇右镇的边军守好地盘,这是职责所在。
下面的人可以抱怨朝廷不派援兵,唯独他不行。
“去歇着吧,该你出马的时候,一定不能含糊。”
王忠嗣一脸肃然对李光弼说道。
“请节帅放心,到时候末将必定会全力以赴,不成功誓不苟活!”
李光弼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保证道。
“去吧,我还有军务,就不送你了。”
……
吐谷浑旧都伏俟城,在大非川西边,毗邻青海湖,位于其西南面。伏俟城作为吐蕃南路军的指挥部,年迈的吐蕃大论乞力徐住在这里遥控指挥。南线吐蕃军前线战斗都是由禁军将领恩兰达扎路恭负责指挥。
伏俟城的主楼某间大堂内,两个浑身是血的吐蕃军千总跪在地上请罪,而乞力徐面色不善坐在高处,似乎在爆发的边缘。
方重勇那位便宜义兄恩兰达扎路恭,则是站在乞力徐身边,好似雕塑一般。
“来自逻些城的两个东岱禁卫军,损兵折将竟然都攻不下石堡城,还丢了定戎城,按军法应该如何处置?”
乞力徐有气无力的询问身边的恩兰达扎路恭道。
“按军法,所部悬狐尾,主将斩。”
恩兰达扎路恭面无表情说道。
“执行军法吧。”
乞力徐微微点头说道。
“大论且慢。末将以为悬狐尾必须以儆效尤,但斩将可以放到后面,让他们戴罪立功,洗刷耻辱为好。
下次攻石堡城,让他们打头阵。”
恩兰达扎路恭慢悠悠的说道。
“如此,也好,就这么办吧。”
乞力徐微微点头说道,轻轻摆了摆手。
跪在地上的两个吐蕃军千总如蒙大赦,赶紧的退出了大堂。
“现在是时候了么?”
乞力徐对着恩兰达扎路恭招招手,让他凑到自己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听到这话,恩兰达扎路恭摇摇头,长叹一声说道:
“还不是时候,只要陇右的天威军没动,我们就不动。
久守必失,以目前唐军的兵力,迟早要把天威军丢进去补漏洞。那一刻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
“王忠嗣成名已久,作风稳健似乎不入套啊。”
乞力徐叹了口气说道,眉头紧皱。他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吐蕃国内,算是凤毛麟角的长寿了。如今吐蕃国内的内斗,随着上一任赞普遇刺而骤然升级,年迈的乞力徐是两派都能接受的“最大公约数”,得以坐镇伏俟城总揽大局。
北线吐蕃军也要听其号令。
乞力徐从开元初,就在吐蕃与大唐的边境主持军务。他已经见过太多世面了,所以为如今的战局感到深深的忧虑。
“王忠嗣一如当年秦赵长平之战的廉颇,唐军里面总要出一个赵括的,我们可以等。”
恩兰达扎路恭缓缓摇头说道。
唐军陇右镇的那些兵马,全力防守吐蕃在鄯州两路齐攻,就已经很被动了。
更何况还有吐蕃军两路偏师,在打陇右镇南线的岷州和宕州!疯狂打脸大唐天子!
王忠嗣无动于衷,难道大唐天子也无动于衷?
如此危局王忠嗣居然还敢留后手,被撤职是迟早的事!
恩兰达扎路恭就不相信鄯州的唐军还能一直撑下去!吐蕃军的战略目标很小,就是石堡城,顺便削弱大唐的有生力量。而且他们的准备也很充分。
充分的准备,外加合理的战略目标,这一战打赢不是什么问题。事实上,刚刚在定戎城下,吐蕃禁卫军被唐军反打回去,就是现场吐蕃将领临阵指挥的责任,本来可以赢下来的。
恩兰达扎路恭也很想将那两个废物给打死!可是他毕竟现在不是吐蕃大论,收买人心还是必要的,不能意气用事。
“你预计还要多久?”
乞力徐看了面色平静的恩兰达扎路恭一眼,轻声问道。
“十五天……不,十天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