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我们的西瓜,再吃别人的西瓜,味道就不对了。
美国、巴西太远,把西瓜运过来的成本太高,只要我们能控制住伊朗和土耳其的输入渠道,再把西瓜做出品牌效应,我们基本就能控制住香港的西瓜中高端市场。
有了西瓜作为基础,后面再控制榴莲和其他水果就容易了。”
刘荣驹沉醉于冼耀文勾勒的美好蓝图,但也冷静于现实,“冼生,想弄沉一艘船并不容易,需要大威力炸药,不好搞。”
“刘生念书的时候,大概只注重学文,对理科不太重视,只要把初级中学三年级物理课本上关于力的知识学透,很容易就能想到六七种把船搞沉的办法,即使没学过,那些跟船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海员也该知道怎么搞。
再说,用炸药闹出的动静太大,港务处不可能不调查,容易暴露我们自己,沉船看起来像是意外是最好的,如果能经得住反复调查,那就再好不过,毕竟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让外人知道,矛头一旦指向我们就不美了。”
刘荣驹沉思了一会,说道:“想要隐藏,最好的办法是冒充大天二。”
冼耀文点头道:“这是个不错的想法。刘生,你在澳门长大,你们刘家在那边应该有不错的人脉吧?”
“还可以,冼生又有什么想法?”
“大天二虽说在海上来无影去无踪,但他们抢到的货物总是要销赃的,如果在澳门有不错的人脉,又有心把他们挖出来,想要锁定大天二的成员不会太难,冒充不太礼貌,如果可以,最好还是请他们帮忙。”
冼耀文双眼微眯,舒展开笑容,“一回生,二回熟,有一帮大天二做朋友还是不错的,为了交好他们,偶尔可以给他们提供一点精准的消息,他们一高兴,或许就不会抢我们的船。”
“真狠。”
刘荣驹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听懂了冼耀文的潜台词,交好大天二,既让自己的船不被抢,也要让指定的船被抢,这种打击异己的手段真是缺德带冒烟。
“我和大天二没什么交集,未必能联系上。”
冼耀文淡笑一声,“大天二不是差佬,不需要考试,也不用到大天二学校学习十八周,我可以是大天二,刘生你也可以是大天二。
我们这些走私的在大天二眼里就是肥羊,不用喂食,也不用扫圈,只要嘴馋了,拎着刀过来挑一两只宰杀,今天吃山羊,明天吃绵羊,好不快活。
不过呢,鲨鱼在海里可以称王称霸,但上了岸,还不如一只山羊难对付,大天二在海里逞凶可以,在岸上大概也只能老老实实,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固定的圈子里活动。
刘生,用点心思肯定能联系上,我不认为大天二都是疍家人,习惯生活在船上,我也不信每一个大天二都想让他们的子女长大了继承衣钵,孩子嘛,总归是要上学堂念书的,绑傅老榕不容易,绑个学生娃,应该不会太难吧?
大天二也有情,大天二也有爱,有了情有了爱就有了软肋,剿灭大天二是我们一个合作伙伴的岗位职责之一,有了确切的消息,或许可以边剿边谈。”
刘荣驹沉着脸说道:“冼生,伱清楚大天二的来历吗?”
“大天二可能是流匪,也可能是目的性明确地潜伏在澳门海域,我不想猜测他们背后有没有站着郑介民、毛人凤又或者陈诚,我只想做生意。”冼耀文盯住刘荣驹的双眼,说道:“谁妨碍我做生意,就是我的杀父仇人,刘生,你猜我会不会去台湾跪在他们三个面前,让他们有机会问我一句:‘堂下何人,所为何事,竟敢状告本官?’”
刘荣驹笑道:“大天二见不得光,就是背后有人,大概也不敢承认。”
“不敢承认但是敢杀人,搞暗杀可是军统的优良传统,能谈还是谈一谈,海上这么多船,他们抢不过来的,挑着肥羊吃就能撑破他们肚子。”
刘荣驹沉吟片刻,说道:“搞定大天二能值多少?”
冼耀文故作合计了一会,“假若大天二和我们之间有了默契,生意就会有更华丽的做法,增加的部分落到刘生你手里的,应该不会少于两百万。”
数字很诱惑人,刘荣驹不由点了点头,“好,过两天我回澳门拜访‘死唔去’。”
“刘生觉得萧景兆这个大天二和海里的大天二有关系?”
“应该有关系,可能关系不会太深,但肯定能把话传到。东福和在澳门没地盘没人,想要在那边做事,免不了要去拜码头,两件事可以一起做了。”
“预祝刘生一切顺利!”冼耀文看一眼手表,说道:“晚饭的饭点了,我请刘生吃晚饭,上海菜怎么样?”
“任凭冼生安排。”
就近丽池花园附属的德兴馆,与几个月前冼耀文所见的一样热闹,没定位子,只能等,大约等了二十几分钟将近半个小时才有空桌,还是一张位置比较差的。
甫一坐下,刘荣驹就感慨道:“要是开餐馆生意能像这里,我也开餐馆。”
冼耀文看着菜单点了几道菜,等把伙计打发走,就抬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