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索什扬来找马拉金也并非有什么重要的事。 这段时间还算是风平浪静,索什扬除了处理一些战团和联盟事务外,最常做的事就是向马拉金学习—— 不久前那些日子,他专心画了许多天的草图,但却忽然纠结于一个问题。 “索什扬兄弟。” 索什扬抬起了头,他沉思得如此深入,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马拉金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了。 “你为什么坐着一动不动?” “我本打算做一尊雕像来纪念....某个人,但我画到一半意识到这个作品要求水平远远超过我自身,我感觉这有种傲慢的意味,仿佛是我在刻意贬低技艺一样。” “哈,你的作品是...” 马拉金看了一眼索什扬的作品,是一个女性。 “她是....” “我生理学上的母亲。” “我们已经超越了他和其他凡人的境界了。” 马拉金意味深长的说到。 “必需把这些凡人的牵绊置于脑后。” 恸哭者战团长将他硬实的手放在了索什扬肩上。 “我曾经忘记过他们,但后面又想起了,但最近.....我越来越记不清他们的脸。” “是这样的,即便是经过了手术和催眠,有的人会忘掉一切,而另一些人则依然会记得....如果你这么重视你父母的话,那想必你永远也不会完全忘记他们。” “那你记得吗?” 马拉金的脸柔和到了几乎与正常人无异的程度。 “不,兄弟,我已经记不得我在注血仪式之前的任何事情了....对我来说,我只有自己身为阿斯塔特的记忆,现在让我来看看你画的草图吧,你是想做一尊铜像?” “是的,我觉得用铜作为材料会很合适,不过后背部分我打算用缎带来做,前提是我能做出合适的形状……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很喜欢它们随风飘扬的样子,我希望能想办法重现这一景象。” 马拉金拿起了索什扬的绘画板,在第一页上有软焦炭画着的雕塑手部细节。 随后,他发出了认可的声音。 “画得不错,你很有天分,它们会随着你接受的训练逐渐显现出来。” 之后他翻到了另一页。 “举例来说,这张脸……” 忽然,他皱起了眉头。 “原来如此。” 马拉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随后对索什扬说道: “你和我来。” 他们走到了房间的边上,在侧面的一个壁龛中放着一个很高的铜圆柱体,上面刻着一副精美的画作:天使和巨兽相互扭打着,在森林里互相狩猎着。 这幅画精美绝伦,无论是野兽还是天使,都有着细致入微的表情。 “它真是美丽。” 索什扬由衷赞叹。 “只要你认真学习,也许有一天你也能做出这样的作品,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你所创作的人物,基本都没有任何表情?” 听到马拉金的话,索什扬愣了片刻。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好像确实是这样,但他也不清楚为何会如此。 马拉金沉默了良久,忽然轻声说道: “或许只是猜测....我想,你试图重拾凡人的情感,但实际上你已经永远的失去它了。” “为什么?这听起来——” 马拉金忽然转身看着索什扬,一字一顿的询问到。 “索什扬兄弟,你最近有做梦吗。” “呃.....” 索什扬停顿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随后,深渊守望者看着他,忽然轻叹一声。 他转身走到柜子旁,从一个用布料包裹住的铁盒中拿出了一摞陈旧的纸牌,索什扬知道这种卡牌称为塔罗牌,时常被用来占卜。 每张牌都拥有精心绘制的贵族人物图案,充满了鲜活的色彩,其美妙细节令人惊叹。 “智库馆长经常说,浩瀚之洋的波浪瞬息万变,它所带来的影响涨落不止,奔腾的怒涛可以在眨眼间变成细微的溪流,和缓的水面可以骤然扬起狂暴的台风,每个人的力量在它一念之间就会天差地别,它如同一位善变的情人,其好恶如同暗夜中的一点萤火般转瞬即逝。” “亚空间确实是不可捉摸的领域。” 马拉金微微一笑,用手指敲了敲那叠金色背面的纸牌。 “帝皇也身处亚空间之中,那么祂是否也如此不可捉摸呢?” “这——我也说不好。” “所以我们就玩一个游戏吧。” 之后,恸哭者战团的战团长,以不可思议的灵活,将那摞卡牌被精妙地叠成一座金字塔,坐落在书桌边缘。 “水手们常说他们有两位配偶,一位是家中妻子,另一位则是宇宙,两者都满怀嫉妒,而据说每个水手都会因其中一个而丧命,二者都颇具危险,关键在于如何预测那些瞬间,在消退之前及时抓住它。” “所以这是一次占卜?” “不,是游戏。” 话未落音,马拉金忽而重重拍击桌面。 那纸牌金字塔骤然崩塌,一张张牌坠向地面,诸多骑士,君王和公主组成一团疯狂的漩涡。 索什扬目光一动,手如同探击的毒蛇般骤然伸出,从空中抓住一张镶有金边的卡牌。 随后,他将牌面翻转过来。 牌面上展示着一个右手握有炽烈长剑,左手捧着鹰徽圆球的神圣形象,一只天使在那个形象上方飞翔,吹奏着挂有丝绸旗帜的金色号角。 “便是如此。” 马拉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审判。” 索什扬看着卡牌,一时间不知道马拉金在卖什么关子。 深渊守望者沉默良久后,突然抬起头,表情严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