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缚之魂号的教堂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堡垒,坐落于战舰的背脊之上,像一只张开的手掌在指向天空。 拂过教堂顶端的人造风很冷,顺着风飘来的是远方诵经厅散发出的香料味道。 一束冰冷的天光划过索什杨脸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那是一张本该十分英俊的脸,但战争和基因改造把它引向不同的方向。 高贵的面容变得粗粝和生硬,一条伤疤从左眼眉尖下方经过脸颊一直延伸到下巴,但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双精芒四射的宛如黑夜般的双眸。 现在的他脱去了沉重的终结者铠甲,重新穿上了原本的精工动力甲,身上披着双剑交织的罩衣。 在他前方,明亮的灯光也无法彻底照亮那个人的阴影。 索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忧郁的诗人,他的旁边是一一条刻有雕花的护栏,星际战士的手就搭在护栏上,而护栏的后方是一张书台,上面摆着一本厚重的书籍。 没人说话,但现场的气氛有些奇怪,人造风拂动着两人身上的长袍,拍打在装甲上。 “事情进展如何。” 索尔慢慢起身,双眼在冷硬的脸部线条和不可捉摸的表情之映衬下,显得格外深沉。 索什杨摇着头扯出一个笑容,索尔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饮魂者叛乱事件发生以来,索什杨收到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坏消息。 “审判他们的是审判官塔迪厄斯,根据马库斯的说法,那是一个无情且冷酷的猎人,他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除非有决定性的证据能够证明饮魂者们的忠诚,以及这次叛乱只是少数人的离经叛道。” 当得知饮魂者被打为叛逆时,索什杨和戈尔格里震惊得无以复加,另外两位战场的审判官也非常吃惊,毕竟这个战团的战团长一直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怎么会发生叛乱呢? 随后,戈尔格里终于说出实情。 原来战团的绝大多数精锐老兵都跟随智库馆长萨尔珀冬去夺回一个圣物,这个圣物曾经是多恩的武器,在被智库馆长发现后,他便决定将其夺回。 对于这个决定,戈尔格里虽然心中有所疑虑,却无法阻止,因为他服役的时间太多,在众多老兵中没有树立威望。 最终,智库馆长萨尔珀冬带走了两艘打击巡洋舰,还有整整三个连的精锐老兵,以及战团的圣洁之主(牧师)。 当听到这里的时候,索什扬能够想象戈尔格里在战团里的地位有多么尴尬,这种老兵直接脱离战团指挥链的事在其他战团根本不可能发生,他猜测饮魂者的内部结构一定存在什么问题。 而对于戈尔格里来说,现在首要的问题就是弄清事情的真相,然后想办法撤销审判庭的裁决。 马库斯倒是愿意帮他们的忙,但按照审判官的规则,要推翻一个审判官的裁定,必须有三个及以上审判官在场,并拿出确切的证据证明前者裁定是有误的。 文德可以再联络一位审判官,可是证据必须戈尔格里自己亲自拿出来,而且越快越好。 因为一旦被打为叛逆,那么很快就会有讨伐者出现。 其实真按照规程,索什扬应该现场就把戈尔格里拿下,然后交由审判庭处理. 但索什杨做了另一个决定。 他决定做戈尔格里的担保人,直到他洗清战团的嫌疑。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弄清楚一个问题。 造成饮魂者的上层构架如此混乱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而帮助他的人,则是索尔——曾经在军团中服役的他,对于这种组织构架的问题更加理解。 “另一边饮魂者还是没有消息吗?” “亚空间风暴隔绝了……” “让通讯失效,是的。” 索尔转身转身走到书台边,在教堂的厚重观景窗之外,战舰移动的轨迹裹挟着一缕烟雾的气流。 帝皇之子的老兵看着它,视线随其轨迹而移动。 “戈尔格里很愤怒,他认为是智库馆长刻意不与他联络。” 自从明确了他的兄弟们叛乱叛乱消息的准确性以来,索什扬记得自己那位好友眼中的怒火一直不曾散去。 戈尔格里渴望直面萨尔珀冬,想要亲耳聆听叛徒的忏悔,并亲手给予他们应得的惩罚。 “这种愤怒我见过许多。” 索尔的眼睛看向索什扬。 “最终的结果都是同室操戈……就像荷鲁斯突然成了叛徒,乾坤倒转。” “我会帮助他解决这个问题。” 索尔笑了笑,然后拿起书台上的书本。 “纵使一切皆是黑暗,纵使一路被鲜血与战火覆盖,希望依然存在……这句话出自这本书,书名叫从军答疑,在饮魂者内部是公开的典籍。” 索什扬皱起眉头。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多,我挑几个重点,首先它对于阿斯塔特的起源解释很诡异,那上面说是十八个原体撕碎了他们的两个兄弟,用他们的碎片制造了阿斯塔特。” “什么胡言乱语?” “这还不算,这里面对于自由的解释非常极端,它宣扬个人灵魂的自由应该凌驾于职责和忠诚之上。 “嗯?” “最有趣的是,它还提到了帝国真理,但内容却从根本上曲解了。” “是谁撰写的。” “据说是一位战团逝去的无畏,我还打听到一件更有趣的事。” 索什扬疑惑的看着索尔,他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和饮魂者们打成一片的。 “饮魂者的内部存在一种叫‘兽群’的特殊团体,他们都是在历次战争中失去了自己长官的老兵,而兽群的领导则是战团的牧师伊克蒂诺斯,也就是那位纯洁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