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榻顿又问了句:
“苏仆延还没来吗?”
他边上的宫帐武士还没有说话,那边就行来一队骑士,正是苏仆延。
苏仆延这会颠着肥硕的肚子,也不下马,踱马走到了榻顿一边,先是看了一眼残余的战场,皱着眉头道:
“榻顿,这些右北平部的崽子,你不杀留着干啥?”
苏仆延个子要比榻顿高不少,这会又居高临下,加之这个语气,活像是老子训儿子。
榻顿忍住了气,硬邦邦回了句:
“他们输了就是我的俘口,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难道辽东部大人是要抢我的战利品吗?”
苏仆延耸耸肩,无所谓道:
“这当然随你,只是一个来自长辈的告诫罢了,听不听都随你。你得想一想,为何咱们草原传统都是这么做的,难道这么长的历史中,就只有你榻顿一个人杰,知道部落人口重要吗?就是一个卑贱的牧民都知道,帐篷外的牛羊越多越好,咱们这些部大人不知道?”
榻顿嗤笑一声,听不得这种腐朽的话,他岔开话题,问道:
“找到那乌延在哪里过冬了吗?”
苏仆延看榻顿这样子就知道他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所以也不再劝。
他虽然没有什么学识,但长久以来的经历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人劝人难,事劝人易。”
等着榻顿后面吃过随意招揽部落的恶果,他就知道怎么尊重长辈了。
所以苏仆延哈了一口气,然后回道:
“找到了,那狗崽子躲到了三道沟那边落帐。”
没错,在苏仆延眼里,这乌延就是狗崽子,他们乌桓人刚从汉人的帐下狗成为草原上的狼群没多久,就又有人带着族群去投靠汉人,还想去乞食。
这就遭了苏仆延的恨了。
不过他在来了这片平岗的所在后,也不禁暗叹这里真的是个过冬的好地方,难怪当年汉人都要在这里驻城呢。
只是可惜了,这里距离辽东太远,这好地方啊,又要落在这榻顿的手上了。
榻顿没意识到苏仆延的浮想联翩,他在得知找到了乌延的位置后大喜:
“令各部不准吹号,随我一起直杀三道沟!”
就这样,榻顿部带着两千乌桓游骑并千人左右的辽东乌桓骑一起,向着三道沟狂飙。
此地距离三道沟已经不过八十里,期间一马平川,所以榻顿等人一路不停,一人三马的情况下,只用了两个时辰便疾行到了三道沟外。
此时的乌桓人久随汉人作战,其战法已经有了胡汉之长,此刻的狂飙突进正暗合骑兵机动之道。
当沉寂的三道沟被千军万马的震撼打破时,右北平部的乌桓武士们还在发愣,以为是哪里来的友军。
但当他们警觉的出了帐篷,看得见那平原尽头出现的黑压压的骑军团的时候,他们就更奇怪了。
因为这明明就是一支他们乌桓人打扮的队伍。
正当他们发着愣的时候,一些小贵种反应了过来,扯着嗓子喊道:
“敌袭,快上马作战。”
然后这些人才后知后觉的从自家帐篷外牵出战马,而这个时候他们的妻儿就躲在帐篷内,担忧的看着自己的顶梁柱纵马离去。
大规模的骑兵出动在这一片阔原上根本遮掩不住,所以这给了右北平部乌桓人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准备。
很快,在下面各帐的勇士提着铁刃,骑着战马,在三道岭外集结的时候,他们的部大人乌延也酒醒的赶了过来。
乌延一来就看见对面的乌桓人是榻顿的部落勇士,他当即亡魂一冒,但现在的局势使他只能硬着头皮高喊:
“榻顿,我老实的待在平冈,你何故伐我?”
此时的乌延万分期待那榻顿能讲道理。
但他的话就如石沉大海一样,对面完全没有任何回复。
脸色灰青难看的乌延,猛然拔出刀,对着后面的五百多部落勇士高喊:
“后面就是我们的妻子,是我们的牛羊和帐篷。那些卑劣的辽西乌桓嫉妒我们的生活,要来劫掠我们,你们答应吗?”
伴随着乌延这句话的,是后面零零散散的声音,然后乌延扭头一看,就见到不少种落竟然往后撤。
到了这个地步,乌延直接眩晕,最后痛哭了一阵,然后将手上的马矟丢掉,接着就下马跪下了。
就这样,只一个冲锋,乌延弃械而降。
被华美物质腐化的右北平乌桓早就没了草原骑士的坚忍,随着外部形势的大变,他们只有轰然倒塌一个结局。
不过相比于上层的被腐化,右北平部大量的勇士却选择了继续抵抗。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投降,自己和妻儿都将要成为帐奴,一切都会成了敌人的。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和妻儿死在一起。
所以他们自发组织起来,就在中心大帐附近开始拼死抵抗。
甚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