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默突然带着扈兵猛然转了一个弯,然后向着战场外围撤退,而且还越跑越快。
……
但现在,城楼下的是一支溃兵。
可是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
是呀,真的太可怜了,一日内被自家大帅卖了两次。
“这朱儁也是个狠人了,我听说他在汝南,光黄巾军就杀了十几万。但他对降兵狠也就算了,对自己人也这么狠,真不是个东西。”
三月二十二日这一战,随着泰山军拿下洛北的最后一座壁垒,长乐观,终于落下了帷幕。
今日真是郭默的好日子呀!
整个战事,他们就一直作为看客。
如果城楼下的是一支编制完整的军队,纵然公卿们再反对,他也会开门接受他们。
但又如何?杀的就是悍将!
于是他也带着自己的铁甲兵杀了过来。
有些人走着走着,突然嚎啕大哭。
一旦明白这种可能,这些劫后余生的汉兵竟然莫名其妙对泰山军有了某种感激。
混乱的溃兵中,百人具装甲骑反卷着这些人去冲击后方的阵线。
下方哀嚎遍野,完全不相信自家袍泽会将箭矢对准自己,死不瞑目。
至于郭贡在哪里?也许是这里,也许是那里,也可能永远和泥土混在了一起。
这些从崤函战场上杀出来的劲旅,最后还是败在了一支突然出现在战场的甲骑。你可以说这不公平,是泰山军从后方调兵,还斩首了他们的主将。
为何会有这等具装甲骑?又为何这具装甲骑是属于泰山军一方的?
所以当北面开始溃退的时候,这个雪球的滚动直接加速起来,没一会,全线开始崩溃。
此时,郭贡放弃在外线布置步槊手的行为给汉军带来了噩梦。
说完,郭默还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三月二十五日,天放晴,诸军为湿泞的战场铺上稻草,平整道路,竟日无战事。
原先紧闭着的长乐观忽然打开了壁门,然后一个白衣白袍的将佐举着印绶符节跪在了壁门口。
他们至今还不相信,城上的会射杀自己的袍泽。
很遗憾,泰山军只能救附近的人,对于已经冲进跑马道后面的汉军,爱莫能助。
他们这些人之前也是有着武功的善战之士,但这一刻他们非常卑微。
对于豹韬军的吏士们来说,追亡逐北的快乐才真正的开始。
因为编制在,组织度就在。纵然有敌军在后面追击,依旧可以各部循环殿后,依次入城。
这一次,俘虏非常老实,一点抵触都没有。
但依旧有大量的乱兵涌入到了谷城门外,将门外的跑马道挤得接踵摩肩。
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不过百人的具装甲骑就将一支多达三千锐兵的营头给碾碎,这等威力,简直就是噩梦。
说完,他就下令让自己所属京畿兵向着下方的汉兵抛射箭矢。
王宪不服气,正要回嘴,但郭默不理他,带着扈兵撤了。
他双手扒着城垛,看着子弟们的哀嚎,终于松动。
在这些突骑的奋力追击下,溃退的汉兵至少有一半被拦截了下来。
很遗憾,因为在敌境作战,泰山军并没有足够的民夫队伍来收拾这些汉军尸体,这一夜注定有很多人的尸体要沦为野兽的口粮。
三月二十四日,天降暴雨,诸军留于营内休整,保养兵刃弓弦。
内里,汉军在屠杀着自家袍泽,外边,泰山军却在拯救着刚刚与他们对阵沙场的敌人。
它是那么的丝滑。
他们就静静的看着汉军屠杀着自己人。
这个时候,原先郭默布置在这条线上的突骑算是开工了。本来他们是要防备和牵制京都内的敌军出城支援汉兵。
“伪朝已弃尔等,莫要执迷不悟,弃械投降,宽大处理。”
“大帅,快开城门!”
因为没有步槊手制动,泰山军的具装甲骑非常顺利的就碾入了汉军的阵线里,他们就如同一抹烧得发蓝的尖刀,一下就刺入了脂肪。
一场黑暗与光明的交结在这里默默隐喻着。
今日,无战事。
大帅说了,要给那些汉室公卿们一个小小的震撼。
这会,他也看到了奔行过来的郭默,看那将行走如虎的样子,他就意识到这是一员悍将。
临走前,他们专门沿着谷门外行走,将自己的赫赫武风尽情展现给城楼上的公卿们。
看押他们的泰山军也沉默了,对于这些汉兵也有了某种可怜。
在这艰难的时刻,郑泰站了出来,他对朱儁道:
如是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将朱儁的心喊得越发乱了。
但下面的这些人可都是他朱儁的旧部啊!是与他在崤函有生死之情的子弟啊!
他们也正是在自己的命令下出城作战的,难道他真的要眼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