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足够用的,余下就接济乡里。以至于崔寔死后,是真的叫家徒四壁,没有余财。
到时候那些豪强的后人们,一旦掌握些许舆论,他们会不会为先人“平反”?
不用想,这是必然的事情。
没准真的以为汉末是个好日子呢?你们这些泥腿子有好日子不过去造反,不就是一群野心家嘛!
从后世走过来的张冲,自然不会让这事再发生。
抛开这些传说,从县里的案牍文件可知,崔家是在前汉高祖时期就已经迁居安平了,之后就再没有迁移他处。
这也是他来到博陵,才知道这个崔家有多难解决的。
此人有个儿子叫崔钧,据说已经死了。
但一个偌大的崔氏,光族人就有三百多口,宾客徒隶近千,占据了博陵四分之一的田土,怎么可能不干点坏事。
以上种种,都是河北地区的复杂性。但不管如何,一场轰轰烈烈,涉及到数百万人生活和命运的分田运动正式在河北大地展开了。
更可怕的是,崔氏还掌握着博陵的水渠,直接就将县东的农业用水全部纳入了掌控。谁敢得罪崔氏?
用现在的话说,崔氏既提供着庞大的就业岗位,又掌握着最先进的生产技术,更垄断着经济发展的核心资源。
比如那些小豪强,一般没有什么血债,有些还是恩惠乡里的好人家,这个时候你再去没收人家田土,那些具体的执行吏员们心里也会不忍心。
“大事乃成。”
而当时宝刀倒真的没染一滴血,崔佑大喜,大赏了那刀客。
而这一查,还真的查出了点东西。
随着对崔氏的全面了解,胡溥暗暗感觉这事的棘手。
崔氏第三个德就是家族内人才辈出。
博陵崔氏的谱牒可以追溯到太公望的时期,望的孙子采邑为崔邑,所以因封地取姓崔姓。
胡溥也是经验丰富的干吏,他此前也不是没解决过这种“好名声”的豪强,知道这些人的模式在哪里。
而且,好名声的豪强们也常常容易博得那些有良知的分田队吏们的同情。这些分田吏大部分就是有儒家理想的一份子,对于道德观念分外看重,所以他们也往往对好人无法下手。
因为这些人要不真的非常穷,要不就是非常隐蔽,在乡里之间都有非常好的名声。
再之后,到了本朝,崔氏连续七代为宦,到了崔烈最终跃升到了三公之位,使得家族成了公族。
首先一个德是,崔氏兴办学舍。
但濡水穿博陵西而过,那博陵东的农业用水就困难了。所以崔氏专门挖建了一条水渠,引水入东。
所以,崔氏精舍就和当年度满求学的伏氏精舍一样,都是一个在本地具有重要文化意义的存在。
首先他是泰山子弟出身,一开始上的就是随军学堂,从启蒙到受学,整个价值观都是在泰山军的影响下的,是地地道道的自家人。
这下子,第一个罪已经有了,和泰山军有血债!
但还不够。以此罪来铲除崔氏,博陵人心不服。
对于土地高度集中的地区,各郡县长只需要重点攻坚那些大豪强就行,只要没收他们的土地,再重新进行分配,工作就结束了。
崔氏是前汉末年左右开始发起来了的,先后三代为宦,其中一代做过四任二千石的郡守位,素以《周易》传家。
主持过多年分田的胡溥很清楚,像这样的清流型豪强最难处理。
……
因为如果本地没有这种通天的大族庇护乡人,那必然是要被流官县令所鱼肉的。所以崔氏越强,县令就越不敢盘剥治下。
但没几日,胡溥下面的军吏通过走访,又查到了一事。
一般来说,这种家族的有出息的成员,必然是要保持好名声的。所以这些人不用去查,查了也没用。
何为公族?就是族中曾出过三公者的家族,尔后世代簪缨。
于是,他专门给各分田吏下了一个手册,指导基层分田吏如何处理解决这种清流型豪强,取得分田的正义性。
和那些脱离田土的清流士族不同,崔氏是非常通晓农事的。其家数代都组织乡里人开垦田亩,教授乡里人农业技术,告诉他们何时该种什么作物。
安平是如今博陵的前称,当年桓帝之父葬于此,唤“博陵”,然后安平县就因此改名为博陵。
博陵境内最大的河流是濡水。
那崔佑不信,当时正好见路上有个家里的徒隶正挑水走在道边,二话没说上去就搠死这可怜的徒隶。
从一些本地县吏口中,胡溥也证实了这一点。
此外,崔氏还将大量的田土借给乡里人耕种,还将优良的垦殖工具借贷给乡人。更更重要的是,博陵最大的水渠也是由崔氏组织修建的。
在邺城的羽檄送到博陵县寺之后,博陵令胡溥已经和镇将耿豪二人着手商讨了分田的具体事务。
但对于崔钧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