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所部急着拔营而撤,大军便迅速往西而去,这个时候,什么名声、野望臧霸都没有了,只剩下生存二字。
华县,华县,这两个字不停地敲击着臧霸的内心。曹昂的算计让他感到心悸,若是可以,他下一次绝对躲曹昂远远的。
为了能尽快返回华县,臧霸下令众人丢了全部的物资,甚至连最重要的粮食,也放弃了一多部分。
不过夜里不好走,军中夜盲症的士兵极多,前进的军队不时出现乱子,摔跤、吵嚷之声,从一开始就没断过。
不得不说,曹昂麾下的骠骑将军营,是中原各军,少有的一支没有夜盲症的部队。曹昂所部多出自边军,曹昂平日里又多给众人加食肉类,动物内脏、奶制品等食物,此时也算值得了。
臧霸所部行了没多久,便遇到一道小河。
臧霸在前,远远地望着对岸,有些影影绰绰的身影,他此时已经是惊弓之鸟,风声鹤唳,立时便派人前去探查。
可一波人过去之后,没发出什么声音,便再无影踪。
臧霸更是惊心,他走在前面,在离着小河有五十多步距离的地方,终于看清河对岸的身影。
那是一队一队的人!
臧霸的后背都冷了起来,他立时便反应过来,此时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官军的伏兵,再无其他人。
“停止前进!”
臧霸下意识地便想后退,但他也明白,此时后退,对方从后击之,其部必然是溃败的局面。
于是臧霸决定先稳住局面,再做计较。
命令传的很快,臧霸所部立时停在河东岸。
远处的夏侯渊见到贼军停下脚步,知道对方已然发现了他们,遂不再伪装,而是命人竖起红色的灯笼,令马铜所部出击。
马铜此时和部队分散在一里开外的地方。
见到命令,马铜也不停歇,立时命令麾下众人,全军出击,直奔贼军而去。
一千五百匹战马,六千只马蹄,震动的整个大地都在战栗。
若是平日,骑兵也不会直冲步军大阵,可此时在夜间,步军很难完成列阵,又是贼军,本就组织混乱,马铜自然要一鼓作气,直接将对方的阵型冲溃,以防陷入僵持。
骠骑将军营骑兵部,三曲人马,一曲突骑,两曲轻骑。士兵都是北地擅长控马的骑士,甚至连装备都是汉军制式武器。
两曲轻骑,骑手用的都是罩了铁片的藤甲,而马匹则是佩戴着轻型皮甲。
本来战马一般不用甲胄的,可曹昂在中原,马匹来源困难,所以给马穿上皮甲增强防御力,防避流矢,至于因此增加的花费,曹昂倒是不在乎。
至于突骑一曲,俱是八尺壮汉,身披铁甲,尤其是其中的一屯,披着三层重甲,战马也身着马铠,乃是武装到全身的人形坦克。
曹昂又是报损,又是克扣,又是拼接,这才弄来这近百的马铠,都武装到这支部队身上。
曹昂并不迷信重骑兵,但也不得不承认,在有利地形的加持下,重骑兵的确是破阵的不二之选。
此时马铜命令重骑在前,四百突骑分别在其两翼,向着对面的贼军冲去。
一里的距离,几乎是转瞬即至。
四百突骑分散到两侧,插入贼军之中,同时给重骑兵隔开一段宽敞的突击空间。其后而至的重骑兵,披甲持槊,如排山倒海一般,向着贼军碾压过来。
一队队的骑兵略过,便如同铁犁犁过一般,留下一地支离破碎的尸体,断臂残肢,血流成河,都已然无法形容战场的恐怖。
若非是黑夜,很多人俱看不到,怕是直接就让这场面逼到崩溃了。
百余重骑,一直突杀到面前无人,这才缓缓掉头,而在其身后,竟然留下一道空白之地,只有倒下的尸体。
这时重骑兵向着对面,继续冲击,而其余的突击骑兵,也在贼军阵中,不断地来回冲杀,切割成一块一块,然后由轻骑兵将其消灭。
一场本来应该拉锯的战斗,最后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无论是臧霸还是对岸的夏侯渊,都看得瞠目结舌。
此时的夏侯渊,根本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又唯恐战果尽为马铜部所吞,直接下令全军过河突击。
上千的步兵,开始进行大包围。
而臧霸好悬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死死地盯着那重骑兵,最终却颓然地低下头。
臧霸很明白,他已经完了。
臧霸是个聪明人,从来都是聪明人,他知道局势已经无法扭转,于是立刻下令各部,分散突围。
而臧霸本人,则丢下大军,带着身边的亲军直奔南面的群山而去。
只要入了山,凭借着他对地形的了解,臧霸相信可以逃出生天。
而臧霸一动,远处的夏侯渊也发现了。臧霸的旗帜在向北移动,他立刻判断臧霸要逃,于是夏侯渊高呼道:“贼军大纛底下是臧霸,不要走了臧霸!”
而夏侯渊本人更是一马当先,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