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军中发生激烈争论的事情,第一时间送到了曹昂的桌案上。
其实这件事不独曹昂知道,管亥一群人吵得如此激烈,根本瞒不住人,众人议论纷纷,添油加醋,四面传播,以至于守军全知道了。
表面上看众人对这件事没有态度,静待着首领们的选择。可大部分人的心里,迫切地希望向徐州兵投降,求个活路。
而得知此消息的曹昂也是大喜,这些日子,他一直静待管亥军的内讧,也相信这群人会内讧,今日算是苦心不负了。
曹昂为了推进管亥军的内讧,立刻让人招来了祖钦,令其与郜宽接触。
祖钦和郜宽都是北海国造反的头目,在这块巴掌大的地盘上,相互间俱是老相识了,虽算不得关系亲密,也能搭上话。
祖钦得令之后,便秘遣人入城,与郜宽搭上了联系。
对于招降这件事,祖钦很积极。他自投降曹昂后,孤身一人,既无派系,又无党羽,若非这点能力,早被丢到犄角旮旯里了。
所以祖钦既急着立功,又希望能招降同为黄巾军的一众人,增强自己在徐州内部的话语权与影响力。
祖钦派的人很快见到了郜宽。
其实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平城邑四个城门,由管亥和郜宽、汪钧分别控制,城外大营的部队,则多是周嘉的人,管亥在哪里实力都不占优势,而且兵力还分散的稀碎。
见到祖钦派来的使者,郜宽大喜,他正愁着怎么跟对方搭上线呢。
于是皆大欢喜,双方约定,今日晚上,在平城邑城西的树林之中,双方商谈具体的细节。
到了三更时分,郜宽孤身到了城西树林,祖钦和袁嚣、丁胜三人早在林中等候。袁嚣是郜宽老乡,昔日又一起征战过,关系亲密,而丁胜则是以记室的身份,代表曹昂,充当见证人。
祖钦见到郜宽前来,心中方定,他也担心郜宽耍花招。
郜宽下马,祖钦引着郜宽到了一处临时安下的帐中,双方寒暄几句,说了一些场面话,祖钦便言道:“郜渠帅,此番和谈,我家主公是很有诚意的,我临行之时,他便叮嘱我,都是大汉百姓,没得喊打喊杀的,所以郜渠帅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只要我们能做的,尽量满足你们。”
祖钦这话让郜宽很高兴,来时他也担心,官军会轻视他们,随意将他们打发了,那便麻烦了。
眼看祖钦客气,郜宽反倒狮子大开口了。
“祖校尉,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们也清楚,咱们起事,不都是被逼得。所以此番归顺天军,我们是一百个愿意,什么要求不要求的。”
郜宽说得好听,可谁都没当真。
“当然了,我手底下这数万弟兄,我这个做渠帅的,总得给他们求条活路不是。所以,我们希望第一条,我军数万人马,归顺朝廷之后,可以继续为兵。”
祖钦听后,面色如常地问道:“郜渠帅手中,有多少人马?”
“六七万吧!”
郜宽吹牛不打草稿,为了渲染自己的实力,他自然是信口开河,没个实话。
祖钦听后,看着郜宽,只笑不说话。
郜宽被看得有些恼,便说道“祖校尉不信我的话?”
祖钦道:“我徐州官兵,统一安排土地,所以郜渠帅归顺之后,我军得点验兵马数量不是。
而且六七万确实太多了,我军此番北上,也就五六万人马,郜渠帅手中兵力总不能比我军数量还多吧。”
郜宽知道瞒不过祖钦,便言道:“我可以裁撤一部分士兵,但至少也给我们保留三十曲一万五千人。”
众人手中约有两万多人,裁汰一部分老幼病残,也差不多就剩一万五千人了。
“郜渠帅还有什么要求?”
郜宽又言道:“其二,我们都是北海本地人,不愿意离开本土。此战之后,我们可以为朝廷攻略潍水以东诸县,而朝廷也要将诸县交给我们,以为安置。”
郜宽这话说完,一旁的袁嚣听了也直皱眉,他很清楚徐州军的忌讳,就是军队插手地方事,而郜宽此举,名为归顺,实图割据。
袁嚣刚想说什么,为一旁的丁胜拦住。
祖钦言道:“潍水以东有八县,高密、夷安我们都拿下了,下密本就属于官军,所以能交给你们的,只有胶水以东的五县。”
“成,五县就五县!”
对此郜宽早有预料,讨价还价嘛。
“第三条便是,咱们好歹在青州厮混了多年,归顺朝廷,总不能就是个大头兵吧。”
“那不能!”
“我们一共八个人,自觉也是个人物,所以希望朝廷能给个太守、校尉的当当,最好有独立的领兵权。”
“没问题!”
郜宽越说越过分,一旁的袁嚣听了都有些胆战心惊,但祖钦却始终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听了寻常话。
“郜渠帅,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可以答应,但是,我希望你们也能表一下自己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