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心的本质,二人的私人关系从此破裂,而宋齐丘也因此向深渊迈出了第一步,从此之后渐行渐远。
徐知诰称帝后,对待周宗尤其优厚,而宋齐丘也因政治立场问题受到排挤,这让宋齐丘更加恼羞成怒,于是更加迁怒于周宗,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经常进谗言,不把周宗搞死,誓不罢休。
周宗很清楚政治场上的云诡波谲,更清楚宋齐丘卑鄙无耻、花样百出的手段,于是选择急流勇退,虽然深得徐知诰宠信,却绝不恃功自傲。史籍记载,周宗“畏远权势,居家节俭,俸赐皆积不用”,周宗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即便宋齐丘吹毛求疵、鸡蛋里边挑骨头,也实在找不出周宗的毛病来,“故齐丘虽日谗之,不能害”。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谨言慎行未必能躲得过小人的陷害,淡泊示弱也不能换来敌人的怜悯。身居高位,怀璧其罪,周宗还是选择了远离中央,先出镇江州,后移镇宣州。
等李璟继位后,与周宗同为“先帝党”的开国元勋李建勋,才向李璟提出要关爱一下老前辈,不要让别人说皇上过河拆桥。于是,李璟才召周宗重返中央。
据记载,当周宗回京时,李璟亲自为他整理帽子褶幞头脚,以示殊礼。
周宗回来了,还受到当今圣上李璟的殊礼优待,更是让周宗与宋齐丘共同出任宰相,互相牵制。这令宋齐丘恨的牙根痒痒。所以周宗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宋齐丘的第二个攻击目标。
宋齐丘与其党羽陈觉、魏岑等人联合起来,千方百计地陷害周宗宋齐丘广树朋党,百计倾之,把老实人往死路上逼。
周宗实在招架不住,跑到李璟面前哭诉。
这时候,有意思的一幕出现了。孔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宋齐丘一党并非铁板一块,他们没有共同的理想和信仰,只是为了各自的小利益而凑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当触及到个人利益时,他们之间也会爆发激烈的冲突。
例如冉冉升起的政坛新秀魏岑。魏岑与查文徽被李璟任命为枢密副使,手中握有了实权,恰巧,陈觉的母亲去世,陈觉照例要辞职回家“丁母忧”,魏岑就把魔掌伸向了陈觉,开始宣扬陈觉的种种恶行,借以侵吞陈觉的权力。
周宗来告宋齐丘、陈觉的状,魏岑也“反水”告陈觉的状,宋齐丘与陈觉的种种卑劣行径逐渐浮出水面,那些曾经遭受宋齐丘一党压迫的人也纷纷控诉自己的不幸遭遇。
李璟终于识破了宋齐丘的丑恶嘴脸,把他再度贬出京师,外放为润州镇海军节度使。
宋齐丘恼羞成怒,再一次撂挑子,上疏请求辞官归隐,与十几年前如出一辙,还是要去九华山归隐。
十几年了,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李璟同样很绝情,毫不挽留,当即予以批准,并颁发诏书激他:“关于您请求归隐的奏请,先帝十几年前就准许了明日之行,昔时相许,朕早就知道您是一位淡泊名利的人,不敢违背您的志向。走吧,麻利儿的。”
李璟还觉得不过瘾,又特别给他赐号“九华先生”,封“青阳公”,以青阳县一县的赋税作为他的生活费,您就安心归隐吧!
“走就走!”宋齐丘赌气来到九华山,大肆兴建私人别墅,日常的吃穿住行皆比照王公贵族的标准,心中的愤恨无以言表。
宋齐丘在第二个仇家周宗身上翻了车,从山巅坠落谷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党羽“五鬼四凶”们还盘踞在京师,霸占着核心权力圈,日后,宋齐丘还会再度出山,再次掀起一轮风浪。
宋齐丘的一生可谓是几度沉浮,大起大落,时而是平头百姓,时而是帝国宰相,成为南唐历史上,乃至中国历史上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然而机关算尽的他,最终的晚景却十分凄惨,后文还会详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