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要无条件支持南诏的。论实力,南诏在六诏之中几乎是垫底的,但因为有了天朝大国的支持,很快就征服了其余五诏,成了地区霸主。这就是唐王朝的一个战略失误了,给自己种下了一颗苦果。
但凡大国干涉地区内政,谋求地缘政治的利益最大化,其中一个重要的法则就是浑水摸鱼,人为地通过宗教、种族、文化等差异来人为地制造冲突和混乱,从而使地区各方势力对大国产生严重依赖,继而争当大国傀儡,做大国的地区代理人。
时至今日,某霸权主义强国仍然在世界上的诸多热点地区制造矛盾冲突,扰乱地区和平与稳定,然后扮演着世界警察的角色,自诩世界灯塔。
当南诏成为地区独一无二的霸主之后,不可避免地对大唐产生了离心力,不愿意再俯首称臣。
南诏在它存在的一百多年里,曾多次改变国号,如“大蒙”、“大礼”、“大封民”,也在中原有着“鹤拓”、“龙尾”、“苴咩”、“阳剑”等等的别称。为了方便叙述,本书不分时期地一律称其为“南诏”。后文见之,莫指摘笔误、硬伤。
唐王朝兴盛的时候,周边各国、部落都表示臣属,称臣纳贡,上表归附,请求册封,唐王朝俨然万国来朝之盛世景象。而当其衰落之时,又被这群番邦蛮夷蚕食侵扰。
南诏国王也曾表示过“子子孙孙永为唐臣”。翻看历史,答之呵呵。
唐开元二十六年(738),南诏王皮逻阁被唐王朝赐名“归义”,封越国公。皮逻阁通过贿赂的方式,使时任剑南节度使王昱奏请朝廷合六诏为一诏,于是皮逻阁“扫六合”,成为蛮版秦始皇。
等皮逻阁完成统一大业之后,又打败了邻居吐蕃,国力日渐强盛,于是不可避免地对大唐产生了离心力。不过皮逻阁仍旧对大唐与南诏的实力对比有着清醒的认识,继续维护着宗藩关系,而大唐王朝也对他笼络有加。两国之间的关系在表面上看来异常融洽,心照不宣地维系着脆弱的依存关系。
天宝七年(748),皮逻阁薨,子阁罗凤袭位。当时的剑南节度使是鲜于仲通,云南太守是张虔陀。这两位大唐的封疆大吏对南诏颇为无礼。特别是张虔陀,他的一大业余爱好就是搞破鞋,把下半身伸向南诏,而且是南诏国主的妻子。
阁罗凤袭位后,张虔陀命令他把妻子送过来,还他一顶绿帽子,别坏了规矩。阁罗凤没有答应。于是张虔陀就派人到南诏辱骂阁罗凤不懂规矩,同时奏报大唐朝廷说南诏不臣,要对南诏动兵。
阁罗凤忍无可忍,于天宝九年(750)付诸武力,击杀张虔陀。
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组织兵马,发起反攻,一举攻入南诏首都。阁罗凤不得不赔礼道歉,并拿吐蕃说事,发出软威胁,说我们南诏常年遭受吐蕃侵扰,如果大唐不帮他,他就只能转而向吐蕃称臣了,如果大唐不帮南诏的话,则“云南之地,非唐所有也!”
鲜于仲通竟然囚禁了南诏使者,并继续进攻南诏。结果却被南诏打败。
于是,天宝十一年(751)阁罗凤真的绝唐而附吐蕃。吐蕃国主把阁罗凤认作弟弟,两国结成兄弟之国。
随后,杨国忠(杨贵妃兄)征调十余万大兵,企图收回南诏,却再次败北,十余万人几乎全军覆没(死者十八九)。
接下来,便是“安史之乱”,南诏趁机攻入大唐境内,趁火打劫了一把。
大历十四年(779),阁罗凤的儿子凤迦异先于阁罗凤而死,这位王储深得阁罗凤宠爱,于是便把凤迦异的儿子——也就是阁罗凤的孙子——异牟寻立为储君。蛮名很拗口,其实就相当于朱元璋传位给朱允炆。
这位异牟寻很爱读书(颇知书,有才智),在他在位时,南诏终于又回到了大唐的怀抱。这其中就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
在阁罗凤趁“安史之乱”剽掠大唐的时候,曾掳走了一位叫郑回的小县令。郑回在天宝年间举明经科,明经科远不如进士科含金量高,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之说,意思是30岁考取明经科已经算很老的了,50岁在进士科里都算年轻的。所以能进中央的,一般都是“进士登第”,至于明经科的学历,就只能在穷乡僻壤当个小县令。
然而郑回到了南诏,就成了当地最有文化的高级知识分子,很受国主阁罗凤器重,让他给自己的儿子凤迦异当老师,培养南诏下一代接班人。凤迦异英年早逝,郑回又成为了异牟寻的老师,继续当担“帝师”的角色,异牟寻袭位后,又让他当自己儿子——寻梦凑(寻阁劝)的老师。
身为三代“帝师”,郑回对待教育是十分严厉的,史籍记载,“虽牟寻、梦凑,回得箠挞”,国君怎么了?储君怎么了?不好好学习就揍!在南诏,就没有郑回不敢打的人。
后来,郑回在南诏位居宰相(清平官)。在南诏的体制下,同朝有六位宰相,共同执政,而在异牟寻一朝,实际的宰相只有郑回一人,所有军国大事,异牟寻只找郑回商议,而那五位宰相全都屁颠屁颠仰郑回鼻息,唯命是从,但凡有点儿小错误,郑回就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