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风波之中,倒霉的并不只是前御史中丞张倚一人,左相张守珪也倒了大霉。
因为张守珪在叛乱发生后无所作为,而且他所兼管的兵部,更是向城外的南衙禁军发布了不利于救驾的军令。因此李隆基将其免职,不再担任侍中,也不再兼任兵部尚书的职务,而是改为没有实权的“御史大夫”。
同时给了张守珪一个“岭南经略使”的差使,接替回京述职的方有德,外放为节度使。
官场中人普遍认为,张守珪之所以被罢相,并不是因为这次“救驾无功”,而是因为很多事情不断累积,最后压垮了雄壮的骆驼。不管怎么说吧,两位宰相对垒恶斗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更懂圣人心思的李林甫获胜。
李适之接替了张守珪的侍中之职,同时还拿到了原本属于韦坚的“转运使”差事,坐镇洛阳,主持漕运修复工作,并不干扰李林甫在长安城内施政。
没错,自从扬州民乱后,江淮运河已经彻底停摆。扬州是江淮地区手工业中心和粮食转运中心,而参与叛乱的大头,又是运河沿岸漕工与负责纺织的织工,以及各行各业手工业的色役户!
一阵闹腾一阵镇压,前面有杨钊刮地三尺鸡犬不留,后面有方有德辣手无情痛下杀手。双鬼拍门之下,把商贾云集,鱼米之乡的扬州给搞废了!连带江淮运河运输也搞废了一大半。
李适之接了差事,将要奔赴洛阳公干。他会从北方的运河开始清理,一路南下清理到扬州,疏通整条路线,保证沿运河州县的渡口都有人接应,货运不停。
至于剩下的就没什么好说了,参与救驾的人,皆有封赏;救驾不利的人,一个不少,该杀头的杀头,该罢官的罢官,该流放的流放。韦坚一家人及临近旁支更是一个没跑,全都流放岭南!
救驾过程中腿都跑断了的张光晟一步登天,变成了左金吾卫中郎将,这是方有德手下何其昌为他一刀斩出来的空位;
信安王李祎年纪大了不想当官,身上的爵位与职务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其子李峘被封为赵国公,刑部刑部司员外郎,另有大量财帛赏赐。
就连给方重勇带路抄家的那个小太监鱼朝恩,都被任命为新的“十王宅使”。
而方重勇本人,却只是被授予了监察御史之职,正八品官而已,按官位算,还被降职了。
不过他身上还挂着基哥“发明”的新差事“募勇使”,负责在全国范围里招募勇壮以备禁军所用。嗯,为了方便他办事,基哥还授予方重勇担任西北地区的“监军使”,也就是负责河西与陇右两个节度府的部分军务。
具体来说,就是“监视刑赏,奏察违谬”。方重勇待在京城长安,遥领两个节度府的“监军”。人不去边镇,那就啥权力都没了,一旦去了,就可以“纠察不法”,方便他挑选勇壮。
基哥为了他自己的安全,可谓是煞费苦心为方重勇安排了一系列怪异官职。
……
咚咚咚!
这天清晨,宵禁解除的大鼓声还未落下多久,方家宅院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睡眼惺忪的方来鹊走到门口将院门打开,就看到一身厚厚锦袍的郑叔清,正搓着手在门外等候。
“你们家方郎君在不在啊,某说的是方御史。”
郑叔清笑眯眯的问道。
“你是谁呀?”
方来鹊用那双无神又蠢萌的眼睛盯着郑叔清询问道。
“咳咳咳,某乃是御史中丞郑叔清,乃是你家方郎君的上司呢。”
郑叔清得意洋洋的说道。
“哦,这样啊,那我看看啊。”
方来鹊走进门房,拿出一个用麻绳穿起来的小册子,在上面不断翻找。
“你在找什么呢?”
郑叔清疑惑问道。
“嗯,看到名字了。你在名单里面,我家阿郎(方有德)说了,名单里面的人恕不接待,不能进院门,你请回吧。”
方来鹊抬起头,面无表情说道,随即不等郑叔清回话,直接把院门给关上了!
搞啥啊!
郑叔清被这一出整得无语了!
“开门啊,我找你家郎君有大事!真的有大事啊!”
郑叔清焦急的拍打着院门喊道。
“一大早就吵吵的,是不是又是那些来送薪柴的啊?不是说了我们不要么?”
院门又被人打开,头发都没梳理,蓬头垢面毫无形象的阿娜耶,懒洋洋走出来,看到郑叔清后微微一愣道:“郑御史来我家做什么,我家阿翁交待了,你来要把你打出去的。”
“某找你家郎君有大事,是大事。今日杏花楼二楼包间,让他一定来一趟,会死人的!”
郑叔清双手合十哀求说道。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他回来我就让他去杏花楼找你吧。”
阿娜耶摆了摆手说道。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事来,然后压低声音,指着方来鹊问道:“你看他怎么样?”
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