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
张云起想了想,望着前方的雕像说道:“那段时间太阳太晒了,每次军训下训的时候,很多学生都跑到他老人家的雕像下面,横七竖八躺着躲太阳。”
江汝勤那张皱纹交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抬眼望向东方红广场正中央的巨大雕像,慢慢说道:“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但这是错误的,有些涌动在中国人民身体内的力量,跨越五千年,永在。”
张云起没有作声。
江汝勤又说道:“走吧。”
一老一少穿过东方红广场,两人极少说上几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但是那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边走路边看书的学生,遇到了坐在街灯下边啃馒头边看书的学生,不是一个两个,是一大群人。这群人在奋斗,在无声的暗夜里试图点燃星辰大海。
张云起感受到了一股无声的力量。
江汝勤却依然什么也没有跟他说。
他跟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过了化工院,生物楼,最后沿着岳麓山穿过吹香亭,最后抵达了终点,千年学府岳麓书院。
岳麓书院是湘南大学的二级学院,下面设有中国哲学研究所、历史研究所、中国思想文化研究所、中国书院研究中心和中国软实力文化研究中心等,这里有1个博士后科研流动站,2个一级学科博士授权点,3个一级学科硕士授权点,1个专业硕士学位授权类别,本科专业只有一个,一共80名教师,级别最低的都是博导,还是相当厉害的。
一般而言,岳麓书院下午6点闭馆,或许是打过招呼,得知校长江汝勤要来,书院大门是开着的,并且留了灯。
江汝勤带着张云起自赫曦台入,到了大门,他站在深深庭院前,抬头仰视着那副穿越时空、名震天下的岳麓书院大门联:“惟楚有才,于斯为盛”。
张云起的目光却被大门门厅处的另外一副长联吸引了。
长联是由着名古代文学专家马积高撰,着名书画家曾晓浒书。
联云:“治无古今,育才是急,莫漫观四海潮流,千秋讲院;学有因革,通变为雄,试忖度朱张意气,毛蔡风神。”
在张云起看来,这大概可以看成是“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的解释联——朱张意气,毛蔡风神。这八个字,概括了“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的所有荣光!
南宋孝宗乾道三年,也就是公元1167年9月8日的那天,37岁的朱熹从湘江码头登岸,拜访34岁的岳麓书院主教张栻。接下来两个多月,朱张二人的聚会,把岳麓书院推向了一个重要的历史时刻。
至于毛蔡风神,是不需要解释的。
张云起打量长联的时候,江汝勤的目光盯着“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八个字有些出神了。在明亮的月光下,清俊山色与古朴厚重的门庭,衬得这个老人矮小的身影竟有些格外的儒雅。
两人只是稍作停留,过了会儿,张云起跟着江汝勤穿过岳麓书院二门,来到专祀至圣先师孔子的文庙。
在古代,岳麓书院拥有跟官办学宫一样独立完整的文庙,在全国书院当中,都是独一无二的。
湖湘文化是“道南正脉”,承孔孟之道而不息,源洙泗之水而长流,而岳麓书院的文庙凝聚了圣贤先哲在湖湘大地上留下的深邃哲思与厚重期许。
在月色下,张云起举目望去,在那一张张千古绝对和古朴碑拓上,有“才与福难兼,地因人始重”的思辨,有“但到半途须努力,要登绝顶莫辞劳”的豪情,还有“云带钟声穿树去,月移塔影过江来”的中国式浪漫。
再次稍作停留,张云起跟着江汝勤来到岳麓书院最核心的讲堂,老人停下脚步,张云起看见讲堂的墙壁上嵌了很多碑刻,如《岳麓书院学规》、《读经六法》、《读史六法》。而讲堂最醒目之处,置放着八百多年前的老院长张栻所撰的《岳麓书院记》。
江汝勤终于开口,问道:“你看过《岳麓书院记》吗?”
张云起摇头:“没有。”
江汝勤扭头望向张云起,随后又收回了目光,说道:“作为湘大的校长,我一直思考的问题只有一个,什么是教育?”
张云起没有作声。
白发苍苍的老人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早在八百年前,这一点我们的老院长张栻就已经说的很透彻了,他在《岳麓书院记》里提到,书院不是群居闲谈之地,不是为了栽培科举利禄之徒,不是为了学习言语文辞之华巧,这里最重要的使命是成就人才,以传道而济斯民也。”
“八百年来,岳麓书院也一直在努力地践行着这一教育理念。”江汝勤负手走到拓碑前,慢慢说道:“朱张意气,船山烛火,曾左烈业,毛蔡风神。晚清之中国,我们的湖湘士子如井喷潮涌,代不乏人,在近代舞台上大放异彩。他们中的大多数精英,都是从你现在站的这块土地上走出去的‘楚材’,罔不有独立自由之思想,坚强不磨之志节,以传道而济斯民。”
说到这里,江汝勤扭头望向张云起,问道:“你知道我今天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