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了老
爷啊。到底老爷是您嫡亲的父亲,魏家有了难,于大姑娘脸上也无光。
如约暂时只想息事宁人,笑了笑道:“张嬷嬷说得很是,也请太太消消气,别往心里去。
马夫人涨红了脸,自然不服自己落了下乘。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对策来,还需回去从长计议,便徐徐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重新挤出了虚伪的笑,“罢了,都是玩笑话,说过就算了。我也来了这半日了,家里头还有事儿,就不多呆了。大姑娘留步吧,不必遣人相送,我认得出去的路。”说罢急赤白脸地走出花厅,往前院大门上去了。
从余府出来,手里的那柄扇子几乎要被她扇断了,坐在车里咬牙切齿地咒骂:“收拾不得这小贱人,我马字倒起写。她男人不是上外埠去了吗,看谁护得了她。咱们手上,那些吃黑心饭的多了去了,不过一个小娘儿,她离了余家算个什么?先把人弄来,好好摁头惩治,她在余家不就是仗着余崖岸抬举吗要是没了贞洁,余崖岸还拿她当个人儿?咱们手上只要拿住了证据,不怕她不低头,除非她不想当这个造命夫人了。张嬷嬷提心吊胆,“太太,凡事不要做得那么绝吧.....
“不绝怎么办?那两个丫头在她手上,她可捏着咱们家的话把儿呢。她要是真如约,这事儿不怕她泄露出去。可她不是个假货吗,到时候反过来拿捏咱们,算计家里的产业怎么办?"张嬷嬷这下也没话可说了,只是眨巴着干涩的眼皮看着她,看她大步跑进厅房,大声地唤老爷。等找见了人,蛮横地一把拽过来,拖进耳房里密议去了,那厢如约坐在圈椅里,半晌没有挪动
闻嬷嬷心下着急,压声道:“姑娘预备怎么办?这事儿被马氏察觉了,恐怕大大不妙。她能这么轻易揭过吗?万一走漏了风声,姑娘的处境就愈发艰难了。”想了想还是主张退让,“她不就是想让姑娘替他儿子张罗前程吗,实在不行就依了她,先稳住魏家人再说。"如约却拧起了眉,“光这一件事不难办,怕就怕人心不足。将来时时拿这件事胁迫我,她儿子要当皇上,咱们也把他送上金銮殿吗?闻嬷嬷更没主张了,搓着手道:“是这话,做买卖的唯利是图,亲闺女尚且要算计,更别提外人了。这会儿她暂且不知道内情,要是深挖下去,挖出了姑娘的身世,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姑娘可要仔细。”如约咬住唇,不再言语了。
她开始思量,这件事换作余崖岸,会怎么处置。自己嫁到余家,和他也打了这么长时候的交道,总要从他身上学到点东西,否则这一路的坎坷,就都白经历了。缓缓离了座儿,她站起身道:“嬷嬷,我要上锦衣卫衙门去一趟。
闻嬷嬷惶然,“余大人不是不在锦衣卫吗,您去那地界儿干什么?"
“我有我的打算。”她垂手拿起了扇子,偏分吩咐,“我一个人去,你不必跟着。万一有人问起,就说余大人写信回来,我是遭了大人的令儿,上锦衣卫衙门传话去的。闻嬷嬷说是,又不大放心她一个人前往,战战兢兢一路跟到了大门上
如约回身朝她笑了笑,“嬷嬷别担心,那地方我去过好多回了,就凭如今的身份,那些锦衣卫也不敢拿我怎么样。闻嬷嬷点了点头,搀她坐进车舆里
放下门上垂帘,转而从雕花的车窗里,看向那张年轻的脸一
曾经小小的姑娘,终于长成了有主张的大人。明明脸庞如此纯质可爱,但那双眼确像淬过了毒,泠泠泛着寒光。巨大的悲哀拢住闻嬷嬷的心,只觉酸楚涌上来,唯恐自己失态,忙掖了掖眼睛
马车跑动起来,姑娘的侧影从眼前一闪而过,车轮带起淡淡的烟尘,很快往巷口去了。
余家离锦衣卫衙门不算太远,车赶得急一些,一炷香时间就到了。
如约从车上下来,进门自然被奉若上宾。衙门里戍守的百户迎上前,恭敬道:“夫人来了?天儿热,夫人快请里头坐。如约含笑道了谢,“我找屠千户,烦请替我通禀一声。
那百户虽不明白为什么指挥使夫人点名要见屠千户,但只管承办就是了,忙道好,“夫人且等一会儿,千户在后头校场上练兵呢,卑职这就替您传话去。矫健的身形跑动起来,去得快,自然来得也快。不久就见屠暮行匆匆从廊子上过来,还没进门就拱起了手,“衙门里入了几十号新人,正忙于调理,让夫人久等了.....夫人今儿来,可是有什么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