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或许奇怪今晚的这场安排,其实也没什么。要不是今天偶然看到张铁家里送来的月饼,我都快忘记中秋节了。”趁着厉飞雨倒酒的功夫,墨大夫整了整衣衫,开启了领导式的发言。
“你们入门五年,都没有回家看过一次,我又何尝不是,甚至比你们更久。当年你们上山时还都是一个个小毛孩,如今五年未见。家里的爹娘亲人们,不知道还能否认出你们这些半大小子来。”
墨大夫说话带着一股特别的语调,着实撩拨起了众人的思乡之情。
张铁最感性,看着桌子上的月饼,不住地揉眼。
韩立抿着嘴唇,或许是想起了自己青牛镇的爹娘小妹。
陆原偷偷瞄了眼墨大夫,见他同样眼神迷离,不像是在故作姿态。
想想也对,他遭人背叛,离家多年。为了寻找解决血箭阴魂咒的办法,一直是独自一人在外漂泊数年,有家也不敢回。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他安排的那些后手恐怕也未必能保全家人。
厉飞雨倒完酒后,坐回自己的位置,搬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大口狂灌。
“三杯够了,这坛子就是我一个人的啦!”厉飞雨连喝几大口,接着嘭的一下把酒坛子墩在桌子上。看他样子似乎也是触景伤情,红了眼圈。
“没人跟你抢,今晚酒管够。咱们师徒几人就借着故乡的明月,好好过个团圆节,一醉方休!”墨大夫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往日那股严厉的表情。
带着陆原等人几轮举杯过后,墨大夫似是来了兴致。将酒一饮而尽,接着把酒杯扔了出去。
“不尽兴,换大碗来!”
“大碗没有,酒坛子倒是多的很。”陆原抱起身边的酒坛子,一把拍开封泥,递了过去。
“来!”墨大夫接过酒坛,单手托底,仰头便倒。浊酒自坛中倾泻,一部分被墨大夫喝下,一部分顺着下巴两侧流出来,洒了一身。
好气概!
陆原几人看着墨大夫的豪气,深受感染,同样搬起酒坛子效仿起来。
韩立微微皱了皱眉,却也一把抓过桌子上的酒壶,拿掉盖子一番狂饮。
......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已是深夜,万籁俱寂,连药田里的昆虫都没了声音。
桌上的美味佳肴早已变成了残羹剩饭,除了韩立外,每个人身边或多或少的都躺着几个空酒坛子,东倒西歪。
墨大夫到底是老江湖,虽然也喝了不少,仅仅是微醺而已。
这边陆原韩立早就吃了解酒药,没有丝毫醉意。
厉飞雨跟张铁都喝大了,说话都在打结。
尤其厉飞雨醉的最狠,平日里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飞的他,竟然趴在桌子上呜呜哭了起来。
向众人讲起小时候家里孩子多,自己不受待见。自打进入七玄门后,就立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混出个人样给他们看看。
所以他才会毫无顾忌的去服食抽髓丸,才会整天想着追逐权势。
最后眼看厉飞雨越说越来劲,就要讲到神手谷的事情。身边的韩立赶紧给他灌了一大碗水,捂住他的嘴巴让他歇会。
“何必管着你师弟,他心里不痛快,想说什么就说好了。”墨大夫见韩立一直在捂着厉飞雨的嘴,淡淡道。
“或许有些事情说出来您也会不痛快,不如不说。”韩立偷偷塞进厉飞雨嘴里一颗解酒药。
“我门下四人当中,只有你是最让我意外的。小小年纪心机就如此重,日后还了得?”墨大夫听出了韩立话里有话。
“日后,我还有日后吗?”
“说不得哪天就出了啥意外,一命呜呼了呢!”韩立看着墨大夫,针锋相对道。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陆原摇摇头,叹了口气,搬起酒坛子狂灌了几大口。
这两人的矛盾怕是很难调和,他索性装看不见,反正只要不打起来就行。
“意、意外?”
“陆师兄不是会算卦么?小时候我娘就喜欢找算卦先生,说花钱消灾,趋福避祸。”
“要不你给大师兄算算?”张铁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的趴在陆原身上,差点吐出来。
“算、算,反正不要钱,不算白不算。”厉飞雨挣脱了韩立的手,满嘴胡柴。
“总归闲来无事,听听你怎么胡说八道。”墨大夫也来了兴致。当年它外出采药时,陆原就以算卦的方式提醒过他,结果还真应验了。
陆原在看了墨大夫跟韩立两人好一会儿,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那就看面相吧。”陆原说着一把将张铁推到一边,望着韩立,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一会儿。“还别说师兄真是乌鸦嘴,你未来的确有祸事临头。不过没有性命之忧,而且过后就会有天大的机缘。”
“什么祸事,什么机缘,说清楚些。”墨大夫眼睛一眯。
“天机不可泄露!”陆原自然不会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