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孩蹲在食肆门口,手里采着许多野花。小婉儿心灵手巧,幼嫩的手指灵巧翻动,正在教黎小宝编花环。
海风驱散部分酒气,黎噎还是有些微醺,不过谢庭依旧兴致勃勃,讲个不停。
“我原道是怎样的仙女,才能将男主人勾得神魂颠倒的。”
“不成想居然是位凡人男子。”
“男子?”黎噎有些结巴,“男主人既喜欢女子,后边又喜欢男子?”
谢庭痛心疾首,猛拍大腿:“他还是名浪荡成性,心术不正的散修。”
“他在东海诸岛残杀其他散修,取他们的脑髓与心脏炼制丹药;男主人处处替他遮掩,还暗中占据十余处海岛藏匿他的行踪。”
“直至事情被照尊大人发现,他们已残杀不下上千人呐。”
“后来呢?照尊大人处置了这两人?”黎噎追问。
谢庭义愤填膺:“那是自然,男主人被交由女主人处罚,而那情人被处于极刑,曝尸于生洲城三日三夜。”
“也是咱们女主人仁慈,后面还替那散修收尸安葬。”
“也不知女主人当时是什么心情。”黎噎摇摇头,对这段兰因絮果的金玉良缘感到惋惜,“后来他们也没有回来?”
谢庭醉醺醺地摇头,手指着后厨嘟囔着细碎的话,黎噎也听不清楚,尽数消散在风中了。
………………
唐安俨捏着生洲方向的来信,向谷荒泽禀报:“越皎罗带着龙清友正在回岛。消息上说,秦鹤梦在打探掳走庇雨楼小孩的人。”
“秦鹤梦与庇雨楼有所勾连?”谷荒泽皱着眉头,他放下手中的资料,“所图为何?莫非与他自己天人五衰的症状有关?”
“未必。”唐安俨拿起谷荒泽的草稿浏览,“秦鹤梦早就活腻了吧。怕就怕他还惦记着那老情人。”
“用时间逆转大阵复活他?”谷荒泽摇头,“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那人也进了两次轮回,只剩一次,他与秦鹤梦之间的情缘便会永世断绝。”
龙清友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喷嚏,他躺在甲板上,底下是金簪化作的金船,正在乘风踏浪朝着魔欲宫方向而去。
海风吹拂着越皎罗的衣摆,她纤细的身躯在疾风白浪之中,如一叶浮萍,飘摇脆碎。
“越姐姐……”龙清友忽然向她伸出手来,喃喃自语:“倘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越皎罗丹凤眼一睁,几个箭步走过去,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你要死我现在就成全你啦……!!”
“不死了不死了咳咳咳咳咳!”龙清友求生欲顿时爆棚。
“死小孩,整天死死死死死。你知道你多讨厌吗?”海风吹乱了越皎罗的鬓发,贝齿轻咬着朱唇,脸上露出悔恨懊恼的表情。
“都怪你,都怪你,死小孩。”她眼中似有晶莹打转,泪珠终究还是没有留下。
“好死不如赖活着。”黎噎拍拍袖子站起来,扶着脑袋收拾着小几上的残羹剩菜,
黎小宝头戴着花环拉着小婉儿跑过来:“爹爹,爹爹我们来帮忙。”
“小宝和婉儿真是乖。”黎噎一人亲了一口。小婉儿捂住鼻子,皱着小脸:“臭臭的。”
“哈哈哈。这是酒味。大人身上总有怪味道。”黎噎笑着调侃自己,边将杯盏都端到后厨,还能听见婉儿在和小宝抱怨。
“婉儿不想有怪味道,婉儿不长大啦。”
人总是会死的,黎噎总有一天也会,所他并不担心男女主人这样的悲剧,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忽然有些好奇,边洗着碗筷,边问醉山月:“你和你老婆在一起这么多年,不会厌烦吗?”
脑中寂静一片,过了一会儿,醉山月的声音才闷闷地响起。
“若是像他们这般相处几千年,或许会吧。”
“不过我和老婆,能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两百年。”
虽然两百年对黎噎来说确实很长,但是对于醉山月与泽天帝君这样的大能,或许真的很短暂。
“都是趁着鬼界松懈,我才能偷跑出来的好吧?连老婆生儿子的消息我都是七天之后才知道的。”
黎噎嘲讽:“那你这丈夫的确不称职。”
娴熟地将碗筷放在台上沥干水分,黎噎见灶台上还在蒸食物,而柴火都快烧完,连忙添上几枚木柴,拿起烧火棍之时,触感却有些不大对劲。
那根烧火棍虽然被炭熏得焦黑,可握在手里十分轻巧,没有铁器的冰冷与沉重。
“这是……白骨?!!”黎噎吓了一跳,差点把这骨头做的烧火棍给丢了。
“喔嚯,别丢!这是好东西,收起来收起来。”醉山月此时在他脑里面说话。
“啊?这是别人的,不能拿。”黎噎立刻拒绝。
两人还在争执,忽然门外传来两个娃娃的尖叫,黎噎急忙跑出去。只见门口站着一只大鸟,它身生四翼,单眼,深紫色的鸟喙正对着两名呜呜大哭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