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郦县出来后,姜韶华去了叶县。
郦县是从赤贫下县,迅速发展成了中县水平。叶县又自不同,作为大梁最富庶的十大县城之一,叶县一直都是南阳郡里最富庶的地方。
叶县家家有织机,户户种桑养蚕,女子们赚银子养家,地位格外高。三年多前,县衙里公审的三桩案子,也对叶县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总结来说一句话,叶县女子地位高。进了叶县,出门在外的女子随处可见。且个个精神气十足,说话音量都比别的地方大得多。
汤有银第一次来叶县,也被叶县的风气惊到了,忍不住低声对马耀宗道:“真没想到,叶县竟是这般模样。”
马耀宗迅速瞥一眼前方的郡主身影,低声笑道:“叶县的特别之处还多的是,待会儿你就真正开眼界了。”
汤有银心里一动,压低声音:“你说的是叶县书院?”
叶县的崔县令也是能臣,两年前开设了叶县书院。这书院还分了男童学舍和女童学舍。
这一条,别的县城实在学不来。百姓们还在温饱上挣扎,想开启民智开设学堂,至少要等百姓们富足了再说。
博望县里忙着挖矿,比阳县要养马,唯有叶县,百姓家中富裕,无需孩童们做事。而且,叶县县衙也富裕,开设的学堂不用交束修,一切费用都由县衙来出,每日正午还供一顿午饭。
两年过来,叶县的书院规模扩大了好几倍。十个宽敞明亮的学舍里,传出朗朗读书声。
这样的情景,实在太过震撼了!
不仅是汤有银,就是陈瑾瑜和马耀宗也惊住了:“书院现在竟有这么多学生了!”
姜韶华笑着转头看崔县令:“学堂里现在有多少学生?”
崔县令这两年蓄起了短须,看着沉稳了不少。不过,一张口,出身世家子弟的矜持劲就流露出了一丝:“回郡主,现在一共有两百六十八个学生。其中男童共有两百二十二人,女童有四十六个。”
两年前,女童学生只有寥寥几人,还是县令夫人李颖亲自做夫子,才稳住了这几个女学生。
现在,来读书的男童多了几倍,女童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姜韶华目中闪过笑意,赞许道:“这都是你们夫妻两人的功劳。”
崔县令如今也学会了谦逊的做派:“不敢当郡主夸赞。这都是臣应该做的事。学舍里聘了六个秀才做夫子,女童学舍那边,除了内子外,又请了一位女夫子。”
姜韶华顿时来了兴致:“又多一位女夫子么?我去瞧瞧。”
要知道,读书识字在大梁绝不是易事。普通百姓里,一百个能寻出一两个识字的就不错了。男子读书尚且不易,读过书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当日崔县令开设女童学舍的时候,寻摸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夫子人选,只得让李颖做了夫子。
崔县令笑着应道:“不瞒郡主,这位女夫子是我的远房堂妹,姓崔名文秀。她出嫁后夫婿病故,膝下有一双儿女,原本在家中守寡。学舍里缺女夫子,我便写信请了她来。”
果然还是世家女。想普及教育,任重道远。
姜韶华迈步进了女童学舍。和男童学舍一比,这里的学生少了许多,一共分了三间学舍。每间学舍里有十几人。
年龄最大的,现在已有十一二岁。年龄最小的,是今年刚来学堂的,只有六七岁模样。
女童们齐齐站好,一同行礼:“见过郡主。”
这样的一幕,令人心情如阳春三月。
姜韶华笑道:“都起身。”
然后,李颖便领着一个年轻女子上前来行礼。
姜韶华每年都来叶县巡查,到了年底,李颖还会随夫婿一同去王府赴宴,彼此都熟悉得很。
姜韶华的目光便落在了崔文秀的身上。
崔文秀和崔县令是堂兄妹,容貌有三分相似,称得上端庄秀丽,眉眼沉静。令人望之而生好感。
“崔县令请你来做女夫子,每个月的月钱是多少?”姜韶华笑着问道。
崔文秀没料到郡主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回郡主,崔县令聘我来做夫子,月钱和男夫子们相同。一个月有三两银子,每个月还发两升粮食,一季有两身新衣。”
这待遇,堪称丰厚。也就叶县县衙财大气粗出得起。
姜韶华笑着略一点头,又问起了平日教学情形。
崔文秀知道郡主这是考较自己,半点不见慌乱,胸有成竹对答如流。说起学生们的学习情形,如数家珍。
不说别的,只从这番应答,就可见崔文秀平日尽心尽责。
姜韶华心里暗暗点头,温声笑道:“教导孩童读书识字,需要毅力和无尽的耐心。你既来做夫子,就好生当差做事。日后若遇到什么麻烦事,崔县令为你做主。”
“若崔县令做不了主,本郡主为你做主!”
崔文秀身子微微一颤,声音也在发颤:“多谢郡主。”
一旁的李颖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