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看过去，这片集市一切正常。
繁华，嘈杂，有点乱，还有冲突。
但有些地方确实不对。
不远处，传来了石镐的声音：“大家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却是几个旧矿镇的商人和铁马商行的商人冲突了起来，石镐身为镇卫队的队长，不得不去维持秩序，以免双方冲突升级。
那名旧矿镇的商人，抓住了石镐队长的手臂，道：“石镐队长，你给我们评评理，上次我们明明约好了，这次来要给我们带来三吨肉干，我们甚至交了定金，这次来了却告诉我们，没有货，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
对方还挺委屈，道：“我们也没办法啊，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货仓都满了，就这200斤的货物，还是我自己背来的，就问你们要不要吧！”
“靠，你们联合起来欺负人是吧！那边也说没货，这边也说没货，你们没货当什么行商啊！我们下半年就指着这点货物了，没货你让我们怎么做生意？没货你让我们旧矿镇喝西北风啊！”
两边都越来越激动，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石镐只能把他们强行分开，道：“你们都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哎哎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别打架别打架！”
却是这边还没有被压下去，另外一边，就已经又冲突了起来。
霍星野也从旁边走了过来，对山成道：“奇怪，这次怎么什么也没有？连净水都没几桶了，我好不容易抢到了两桶……这才够用几天啊！”
居住在旧矿镇，干净的食水是非常稀有的，储备净水，也是旧矿镇的大人物们必须得日程。
雨水、过滤水都不如铁马商行带来的净水受欢迎。
“山成大哥？”没听到山成的回答，霍星野疑惑地看了过来。
然后他听到山成低声道：“好多……”
“好……好多什么？”霍星野疑惑。
山成盯着他的眼睛两秒钟，霍星野猛然瞪大眼。
山成点了点头。
是的。
好多畸变体。
好多被寄生者。
好多，好多，好多！
似乎每一个人，都已经被寄生了。
有那么一瞬间，山成产生了一种错觉，整個世界似乎静止了，所有的人定格，然后他们的眼睛却慢慢转过来，一只只眼睛，正对着山成眨呀眨的。
“可是……他们的模样，看不出来异常啊，完全没有异常……”霍星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旧矿镇，这些被畸变体们寄生了的人，其实都很好区分，他们像是得了眼疾一样，会不由自主地眨眼睛。
“因为你们在旧矿镇生活太久了，体内好多的铁，呸呸呸，好难吃，呸呸呸！”霍星野的左眼，传来了一个很细小的声音。
“你早就知道了？”霍星野问道。
左眼沉默不说话。
“我们不敢说。”右眼道。
“也就是说……如果你们寄生了其他地方的普通人，其实是……看不出来的？”
霍星野和山成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炸起的汗毛。
山成只觉全身僵硬。
就算是他，置身在如此多的被畸变体寄生了的人之中，也感觉毛骨悚然。
最关键的是，在这之前，他甚至完全没有怀疑这些人其实也是被畸变体寄生了的！
“你说这些人都被畸变体寄生了？”卡斯帝安眉毛一扬，“这不可能，铁马商行在北部受我们秩序之息教派庇护，由我们秩序之息教派监督，绝无可能在我们秩序之息教派的监督之下，发生这种事情！”
山成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
卡斯帝安的表情慢慢变了。
这是山成，某个他都无法理解的存在。
他说的话，其实压根就不用解释。
“这些畸变体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至高无上的秩序之眼面前，在圣舟之下如此猖獗！”卡斯帝安怒不可遏，白色的眉毛都在抖动。
山成没有说话，他的信息视野全开，密密麻麻的信息，交织成线。
铁马的外壳，显然是和秩序之剑同样的材质，一切信息都沉默宛若平静的海面，但除此之外，在它的外围，信息如同沸腾一般连接。
然后，山成慢慢抬起头。
那无数信息交织成的丝线，延伸向了天空中那辉煌的圣舟。
卡斯帝安看着山成的表情，又顺着山成的目光看了过去。
圣舟在天空中熠熠生辉。
“您……您这是何意？”
他看着山成，再看着天空中的圣舟，面色突然之间变得苍白，他又重复了一遍：“您这是何意？”
他知道山成在想什么。
但是他不信！
他绝对不相信！
山成已经懒得理他了。
山成咬着自己的后槽牙，然后狠狠道：“我特么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