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悠哉哉地跑去膳食处,在门口歪着脑袋望了望,里面正忙得热火朝天。
“这鱼赶紧炸出来,今儿麦福公公来嘱咐了,有两位老大人在,炸得酥一些!”
“这边的肘子再炖一会儿,再放些糖来。”
“蜜豆糕摆一摆先端上去,浇上一层花酱。”
“再用井水冰一冰这牛乳,这天儿渐渐热起来了,最近做奶点心都不好成形。”
“刘师傅,您来给看看这馅儿咸淡,要是能行咱就裹起来了。”
......
李盛蹲在门口晃了晃尾巴,看来朱厚熜是打算留下孙交用饭了,孙念姑娘那边估计就是蒋王妃招待。
那他是现在就吃这几样已经做出来的新鲜的,还是一会儿去席上蹭个全乎的呢?
正在犹豫的时候,厨房里帮厨的刘连喜看见他了,赶紧把手里的正在切的葱丝儿一放,在旁边的水盆子里洗过手闻着没什么味儿了,才过来蹲下看着这个金黄色大毛团子:“我的小祖宗,你不是跟着世子爷呢吗?”
刘连喜是朱厚熜身边大太监麦福的同乡,年逃荒被卖,辗转进了兴王府,因为人长得瘦弱,麦福许久不闻乡音,很是照顾这个老家人,把他安排在膳食处给大师傅烧火,好歹能多吃口东西,等长了力气,是出去当差也好,跟着大师傅学些灶上手艺也行,好歹有个出路。
因为麦福的照顾,他也经常过去外院送吃食,时不时能得点赏钱,李盛看他还是比较眼熟的。
“王管事,昭昭跑来了!”刘连喜一嗓子把管事的招出来了,管事的很符合大家对大厨的刻板印象,胖乎乎圆滚滚,手掌又大又厚,肩膀上搭着一条白巾子,正一边抹汗一边小跑过来。
虽说这猫来的时间还短,但是大家伙儿都知道这猫可是世子爷的宝贝心肝儿,据说那天在外面廊下睡得正舒服被世子爷吵醒了揉耳朵,老大不高兴,还给世子的胳膊抽了一尾巴。
要是他们,別说抽一下子了,就是把人碰一下也得吓得够呛啊,但是听那天在院子里扫地的人说,世子爷还陪着笑脸儿哄猫儿来着,但是昭昭也不理人,自己爬到树上去睡了。
天地良心,他们兴王府可不像是别人公侯门里那样一家子兄弟争个高低,他们世子就跟他的堂兄——当今皇爷一样,那是独生的嫡长子啊,兴王的两个兄弟都是无嗣国除,更是把这个仅有的儿子看得珍重,从小到大宠着护着长大的,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
他们世子爷平时也是个端方持重的人,谁知道对着爱猫,脾气倒是这么好!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猫儿得好好待啊!
“今天有鸭子肉脯,捡出来一小碟儿,把牛乳倒些来,再有炸出来的小虾子盛些出来。”
今天的整鸡整鱼倒是有,但是最好是预备着待会儿上席面,主管拍拍肚子,要是猫大爷不吃鸭子肉,就是要吃鸡大腿,那他也没法子,还是得给——听说,当初这猫儿在张景明大人家,就
娇贵得很,专门去厨房吃鱼肚子肉和鸡大腿,别的不要。
李盛看着一屋子人都忙活得脚不沾地,眨眨眼,鸭子肉也行吧,他是个懂事儿猫猫,不为难打工人,一会儿去席面上吃也是一样。
牛乳是煮过的,李盛吧嗒吧嗒喝着很舒服,垂在身后的大尾巴尖尖小幅度地晃起来,他知道很多猫猫喝不了牛奶,但是他一点事儿没有,就算是吃点味儿重的,只要不过分,也不会闹毛病。
鸭子肉很嫩,小虾子也喷喷香,李盛吃了个爽,舔舔嘴巴,蹭了蹭旁边管事的裤脚,大尾巴扫过刘连喜垂下来的手指,然后跳过厨房的门槛,蹿上墙头,大尾巴一甩,不见了。
李盛看了看天色,三两下蹿到一棵树上去,找了个合适的树杈,趴下卧着,这棵树就在小花厅的必经之路上,只要厨房往这边送席面,肯定绕不开。
大猫猫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下面的丫鬟们干活儿,三月天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李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慢点慢点,这汤汤水水的小心点啊。”
“抓紧上去,这菜就是要吃个脆劲儿,那炸出来的脆皮一闷就不好吃了。”
“托着点,别漏了!”
树上趴着的大猫猫耳朵动了动,抬起身子蹲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看着下面的人们一长溜往南边送菜去了,每个人手里都提着端着食盒,猫鼻子动了动,他闻到了兔子肉的味道!
李盛伸长前爪拉伸了一下身体,从树杈上轻悄悄地落下来,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过去了。
进了小花厅,就看见正当间儿已经摆了一张圆桌子,满满当当的四凉菜八热炒,中间还有两样汤点,最边上用小盘子摆了一圈干鲜果子宫样儿点心。
东道主朱厚熜正跟孙交说着话,就听见门口“喵呜~”一声,他歪头一看,昭昭正蹲在门口,瞪着大眼睛望着这边桌上。
见他看见自己了,李盛甩甩尾巴,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走到角落里,伸出前爪拍了拍一个圆木凳子。
朱厚熜哭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