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裂开了,姜玉弩也要裂开了。
未知的强势能量突入笼罩在孤岛上空的屏障,蛮横且势不可挡。
天空破碎,姜玉弩第一反应却不是想这是她可以逃离孤岛的机会,而是——
“轰!!”
撞击声惊天动地。
并且这回它听起来不再像打在天空之上的惊雷,而是结结实实劈在了身边某处的一道霹雳。
姜玉弩在刺眼白光横扫过来时紧急闭上了双眼,凭着这些天她在孤岛上摸爬滚打,晚上摸黑都能爬上荒山的经验,她闭着眼就地在沙地上连打几个滚,把自己小小的孩童身躯滚到了最近的一处山体后方,以荒山山石作遮挡,感受灼目光芒在扫到山体跟前时终于被削减了一部分。
但山体分明已是光秃秃的石头,被白光扫过的岩层竟然发出了可怖的“滋滋”声。
那是一种像把石头扔进开水里煮沸,岩层都仿佛灼烧的动静。
显而易见,突入荒岛天空的是某种强能量。
到处都在晃动的时候,姜玉弩在不好奔跑的沙地上打滚,她滚得比跑得还要快。
刚刚依稀有一缕余光扫过了姜玉弩被劲风扬起来的发尾,非常微弱地从她发梢擦了个边,她躲在山石后方摸了摸那处发尾,捏到了一手粉末感,将手指拿回眼前一看,属于孩童的细白指尖上是零星人发被高温碳化后的碎屑。
就那么一点光,扫个边就把姜玉弩的头发烧了。
姜玉弩快速搓掉头发上所有已碳化的部分,顺便瞄了眼还没到高温烫断地步的一撮发丝,发现自己的白发被烧成了焦黑色。
“有痛染黑。”
惊险又未知的残酷环境,姜玉弩竟还有心思自我点评。
她很快把这撮自己如今头上很是稀有的黑毛撒手了,重新攀住荒山的岩石,小心避开那些最为灼目的光源,往山体之外的区域投去目光。
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
又一颗“流星”直接穿过已被它的前辈们炸开的天幕,像是往碎玻璃窗里扔球恶作剧一样,一路畅通无阻地冲着岛面上来了!
姜玉弩短暂直视了“流星”未落地前的光芒,隔着从天空到地面应当还有很远的距离都被晃了下眼,但还好她现今身体的视网膜似乎也还算坚强,这一下直视没有让她失明,只是眼前短暂全白。
而眼前全白的姜玉弩再度在沙地上打起了滚,她凭着对方位的直觉,滚动着快速远离自己原本躲藏的山体。
因为刚那一下赌上视网膜灼伤的风险,让她看清了这颗“流星”的降落轨迹是直冲荒山。
这好像就是一颗专门冲着荒山投放的“流星”,姜玉弩浑身都是沙土,她不久前还在地下基地里搂着二十二,跟自己的“同类”说她愿意和对方一块当左右护法,已在基地下方给自己预留好了临终席位,有条不紊地规划着死亡。
可当死亡威胁真的来临,未知能量撕开孤岛的天空,姜玉弩发现自己还是想活。
眼睛前方什么都看不见,无从判断自己是不是正滚进其他灼热白光的扫射区域,也无从知道,那颗砸向荒山的“流星”离落地还有多远时,姜玉弩的思维竟然发散了一刹那。她的思维高高地飞起来,飘回到了她一路不回头狂奔出来的基地里。
她最后回头看那一眼的时候,二十二的半截身体仍露在沙坑表面,她粗糙篆刻的那块“碑”躺在了这个沙坑坟墓的旁边,都还没来得及插放入坑内。
“我还有机会回去好好整理一下这个坟墓么?”
姜玉弩心里想着,又好像真的张开嘴在说话。
她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只在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真的很遗憾,你应该是没机会了。
“轰——”
巨大的撞击轰鸣掀起了巨大的音浪,音浪又与狂风缠卷在一处,像刮起了一阵旱地龙卷风。
但是当这山呼海啸般的动静传入姜玉弩的耳膜,她却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像是灌进了满满一耳道的水,听什么都沉沉的,闷闷的,声音不太清晰,好像只听到了狂风与音浪过境时的尾声。
但她又明明还能感觉到世界在震颤。
接着姜玉弩才反应过来,“流星”以比她预期要更快的速度撞击了山体,曾短暂保护过她,也让她在夜里爬上去看月亮的荒山炸开了,她在不算远的距离内遭受爆炸冲击,身体惊人的扛住了爆炸时的能量辐射,没有在感受到皮肤上席卷而过的高温时马上变成一个“小碳人”,可同时,爆炸的冲击波还是掀飞了她,让她飞到了半空中,又不可避免地砸向某个方向的地面。
爆炸时的冲击波还刺穿了姜玉弩的耳膜,瞬间尖锐一疼之后,她的神经感官暂时麻木,所以她现在听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耳膜暂时受损,听东西变得不清晰了。
幸好孤岛上除了荒山那一块,其他的地方全是沙地,再往外就是人造的海。
姜玉弩的身子掉在沙地上,又在仍然持续的能量余震中随震波滚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