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铄心神不宁地到了大将军府的值房,坐在榻上,纷乱的神思始终难以安定。
此时的曹铄陷入一个两难境地,若是将消息通知兄长,自己有可能暴露,毕竟知晓此事的人不多,很容易便能查到自己的头上。可若是不告诉兄长,待此事发生,只怕兄长那里会怪罪。
这几年曹铄独立支撑甄氏,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稚嫩少年,也逐渐猜到兄长安排自己前来河北的用意。
曹铄并不恨兄长,只是担心兄长对自己的信任。
于曹铄来说,这是自己的嫡亲兄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曹铄在房中犹豫良久,亦没有拿定主意,直到亲随甄福前来禀报,女君要生了。
曹铄吃了一惊,妻子怀孕已愈九月,按照稳婆预算,尚有五六日,如何现在就要生了?
曹铄心中忧急,急忙向当值尚书郭图告假,急匆匆地返回家中。
这是曹铄第一个子女,心中也着急的很。
曹铄回到家中,审氏已经开始生产。其母张氏带着几个未出嫁的女儿守在门前,焦急地等待着。
众人见到曹铄,顿时有了主心骨。
曹铄虽然着急,却安抚众人,然后问清了审氏生产原因。原来审氏在花园遛弯时踩的石板松动,不小心滑了一脚,方才引动的生产。
幸好胎儿已经九个多月了,此时生产,倒也无虞。
众人焦急地等了一夜,到了次日快到卯时,审氏生下一个儿子,十三斤三两3.3kg左右。
曹铄小心地接过儿子,捧在手中,眼角已经湿润。从几何时,他都生活在不安与惊惧之中,甚至不敢想自己此生会有子女。
这个孩子,是自己血脉的延续,生命的传承。
望着怀中的儿子,曹铄突然有了选择。
这是自己的儿子,不应该和自己一般,苟且于黑暗之中。
众人折腾一夜,不过因为审氏生了儿子,府中上下,俱是无比欢喜。张氏更是命人大肆赏赐稳婆和家中仆役。
曹铄一个人回到房中,静静地坐在榻上,过了良久,才命人招来了亲随甄福。
甄福是当年甄逸回中山的路上购买的一批仆人,跟随曹铄多时。虽年纪不大,却办事稳妥,是曹铄真正的心腹。
因为家主有子,甄福自是兴高采烈。
不过甄福进入房中,见到曹铄面色严肃,心中自是一顿。
曹铄招呼甄福坐下,然后低声问道:“阿福可知,何处有新生而去世的婴儿?”
甄福听得曹铄之言,心中大惊骇然,也不敢多说,只得回道:“乡下条件差,多有婴儿新生而毙亡者,若是派人去寻,应当不难。”
曹铄听了遍言道:“你且去寻一近期去世婴儿,同时将其母也带走,寻个地方,将其安置。记住,此事你亲自去办,稳稳妥妥的,勿要为外人所知。”
甄福听得心惊肉跳,大着胆子问道:“家主这是?”
曹铄摇摇头。
“你不必管我要做什么,就记住一点,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更不能让人知道此事与甄家有关。”
“诺!”
甄福不敢再多问,他很清楚,主家的事知道的太多是要小名的,于是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只留下曹铄一人静坐。
甄福的确是个可用之人,曹铄头天安排给他的事情,他次日下午便已完成,并回来奏报。
“家主,我在邺城东面的平阳乡今河北省临广县西寻得一户人家,此家中前日生子,不过婴儿有疾,降生即夭折。
这产妇的丈夫是个烂赌鬼,我给了他三干钱,便将他老婆和夭折的儿子俱买来了,对外则是称他老婆是输给别人了。
现在产妇和死婴被我安置在邺城西面的一个庄子上。”
曹铄听了点点头。
“今日入夜,你把死婴带入府中,至于产妇,则继续安置好。至于那个烂赌鬼,你安排人秘密除掉,要制造个意外,不得为外人知之。”
“诺!”
曹铄又抬头看了看甄福,低声说道:“此事决不可为外人知晓,包括女君和老夫人。”
甄福心领神会,他虽然心有怀疑,可却是个聪明人。既然家主一再要求不要让外人知晓此事,那自己只当不知道。
甄福走后,曹铄出走房间,去看新出生的儿子。
妻子在产房坐月子,而孩子由乳母带着,歇在产房的隔间。
此时妻子审氏已经睡了,曹铄让乳母将孩子抱出,新生的儿子也正在安睡。曹铄看着孩子,低声问道:“女君见过小郎君了吗?”
乳母赶紧回道:“今日一早,女君醒来,便看了小郎君一眼。”
“嗯,今日让小郎君多陪陪女君吧。”
乳母不知何意,只得应承下来。
到了晚上,甄福将去世的婴儿放到车里,带入府中。婴儿虽去了两日多,可因为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