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屋里,柳絮和粱淮吉静静的看着徽柔,见青莲进来,柳絮冷静的说:“我给她封了针,马上回京吧。”
青莲看看李浩,李浩点头说:“好,我们立刻启程。”
苗娘子无能为力的看着徽柔,被粱淮吉抱着上了车,她也只能跟随他们回京。
伺候徽柔的牛牛,哭着对青莲说:“夫人,要是公主醒了,你告诉她,她和牛牛种的桂花树,已经开花了。”
青莲点点头,拍拍牛牛,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回京了。
马车上,柳絮与粱淮吉徽柔做一辆马车,要是半路上出了问题,柳絮也能及时解决。
粱淮吉温柔的抱着徽柔,轻轻的抚摸着她煞白的脸,呢喃着:“徽柔,我们回去了,回驸马府了,别怕,淮吉一直陪着你。
苗娘子和青莲姨在后面的马车跟着,不怕啊,我们一起回家。”
柳絮静静的听着,曾经多么厌恶他们的爱情,现在又是满腹的同情。
世界上的情感,总是那么奇怪,明明徽柔和粱淮吉是最不耻的一种感情,偏偏他们又是最真挚最长久的。
柳絮心里悲叹,命运真是太奇怪了。如果徽柔早点彻悟,也许不至于走到今天吧,先帝最不放心的女儿,也终于是最不放心的。
青莲与苗娘子同坐一辆马车,曾经的好友,今天却成了最难面对的敌人。
为了兑现对先帝的承诺,出狱的第一件事,青莲就是去看徽柔。
把她接到乡下,给了她快乐的时光,可是苗娘子却依然视她为敌人。
苗娘子无力的靠在窗子上,无神的眼睛,绝望的看着马车的地面,一动不动。
她知道青莲尽力了,可是她无法面对女儿即将要离开的悲痛,作为母亲,她幻想着奇迹,只要女儿能好起来,就是自己死也无妨。
死亡是多么自然的事,可是真正面对时,谁能坦然?亲人锥心的痛苦,外人怎能感同身受?
苗娘子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
儿子去世,先帝薨逝,现在又是女儿,她最在意,最亲的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为什么死的是他们,不是自己?
马车颠簸了半日,终于到了驸马府,柳絮很奇怪的看到了方云衣。
“你怎么来了?”柳絮问道。
方云衣柔和的看着柳絮说:“我想看看苗娘子。”
柳絮差点都忘记了,方云衣曾经放在心上的女子,便是苗娘子。
如今她难过至此,前来安慰几句,是可以理解的。
柳絮点点头说:“我先带着徽柔进府,苗娘子的车在后面。她的情绪不太稳定,你多安慰安慰她。”
方云衣感激的点头。
苗娘子在青莲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她一眼就看到了方云衣,愣愣的站着,任由泪水直流。
方云衣走上前,轻声喊道:“心禾。”
一句心禾,喊得苗娘子心都要碎了,多少年没人喊她心禾了,先帝薨逝前好几年,都不去她的寝宫了,也不喊她名字了,这一声心禾,让苗娘子所有坚强的枷锁都破裂了,她委屈的看着方云衣:“云衣哥哥,徽柔她。。。。。”
方云衣拍拍苗娘子说:“各有天命,每个人的灵魂,都有自己的归宿,心禾,不要责怪自己,柳絮,青莲都尽力了,有你,有淮吉陪着她,或许她是幸福的。”
苗娘子的心要疼死了,是啊,先帝有遗传病,自己的孩子注定就是这个结局,谁能改变呢?
方云衣扶着苗娘子进了驸马府,府里很是干净整洁,沐汐早早在府里等候了,她已经把徽柔安排到了内室,又出来给苗娘子行礼:
“娘娘,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公主。”
有方云衣在,苗娘子仿佛冷静了不少,淡淡的扶起沐汐:
“你也是个苦命的,徽柔没几天日子了,你好好照顾她吧,也算你们主仆一世的情谊。”
沐汐哽咽着点头:“是,娘娘。”
回到内屋坐下,青莲也退出了,她要把时间留给舅舅和苗娘子,也许只有舅舅才能劝解她了,不然徽柔过世以后,苗娘子根本活不下去。
苗娘子喝了一口茶,说道:“当初你全家被流放,父母妹妹都惨死,我也只是感叹一句,如今我才能明白你当时的处境。”
方云衣点头道:“当时云衣的心情,与你现在是一样的,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万念俱灰,甚至回到京城,都觉得耻辱,祸是我起的,但是灾难都让家人背了,我还有什么脸活着?
后来我建立了私塾,才慢慢缓解出来,其实我不是无用之人,我可以把自己的爱,分给那些孩子们。”
苗娘子有些动容,眼神又稍微有了一些光。
方云衣继续说:“如果你愿意,皇后娘娘的教坊,你倒是可以去参与一下,你的绣工那么好,那些女子们,肯定是欢迎的。心禾,换一种活法吧,不要再桎梏自己。”
苗娘子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好,我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