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福州战役】
钱弘俶袭位时,中原正爆发“三镇连叛”,即河中李守贞、长安赵思绾、凤翔王景崇叛乱。三镇叛军勾结国际反中原势力,如南唐、后蜀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南唐李璟蠢蠢欲动,准备借机染指中原。
面对南唐的背后捅刀,后汉刘承佑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诏令吴越国出兵伐唐,予以牵制。
由于郭威同志的出色表现,河中李守贞集团被很快平定,南唐没有来得及北上,而吴越国也没有来得及伐唐。
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两国刚刚被勾起来的荷尔蒙无处安放,于是在半年之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宣泄点,爆发了“二次福州战役”。
950年2月,南唐的建州永安军节度使查文徽率军进犯福州,先胜后败,查文徽本人被吴越国生擒。
这场战役非常有意思,双方似乎都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在冲突爆发的原因上含糊其辞。
比如《吴越备史》:“(南唐)以伪永安军节度使查文徽取福州……”又云“初,福人告查文徽曰:‘吴越兵已弃城去,请公为帅。’文徽信之……”
再看《十国春秋》的表述,“吴越伪遣谍来告福州乱,文徽喜……”这一段出自“南唐卷”,而在“吴越卷”中的表述最为诡异,“唐……寇福州……查文徽至福州,知威武军吴程、指挥使潘审燔令闽人诈降,遂擒查文徽……”
按照南唐的说法,是吴越国主动挑起的战争,散播吴越国撤出福州的虚假消息,引诱南唐(查文徽)出兵,属于是“大哥进来玩儿玩儿吧……告你那啥,三年起步!”
而按照吴越国的说法,则是南唐无故犯疆,主动侵犯福州,吴越国在抵抗过程中,让福州人充当间谍,散播了某些谣言,并因此生擒了查文徽,击退南唐军队。
总之,互相指责对方挑起了战争,是对方点燃了导火索。
其实导火索并不重要,二次福州战役有其必然爆发的内在逻辑:
南唐几乎倾举国之力吞并闽国,却并未获得丰厚的回报,赔本赚吆喝,在南唐的账本上,福州属于应收账款,收复福州是南唐义不容辞的责任;从成本投入的角度上看,吴越国可以说是捡了福州的便宜,但是从地缘政治的角度上看,福州又关乎着吴越国的核心利益。
简单说,福州是南唐的面子,是吴越国的里子。在福州的归属问题上,双方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而这种矛盾也不会止于福州城下的胜败,它会陪伴双方始终,直至一方彻底消亡。
所以说根本不用纠结于这场冲突的导火索。瓜保熟不保熟,从来不是瓜摊儿老板挨刀子的原因。
950年4月,查文徽被押到杭州,钱弘俶用他做了一个大全套的献俘礼,献于五庙。吴越国史官无不骄傲地记载道:“先是,征伐以来,擒获虽众,而献俘之礼,至是方备。”
自钱镠以来,江淮双雄屡有征伐,互有擒获,为什么一直没有规范献俘之礼呢?那是因为两家相争以来,吴越国从来没有生擒过像查文徽这种级别的高官。当然要显摆一下,告慰钱镠、钱元瓘的在天之灵。
7月,南唐李璟派使者归还了吴越国的战俘,并请求置换查文徽。年轻人钱弘俶就不讲武德了,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为查文徽摆了一场饯行晚宴,却在酒中投入某种神秘的慢性毒药,查文徽回国之后,毒性发作,经南唐御医全力抢救,保住了一条命,却从此变成了哑巴,只能退休致仕,十年后凄惨离世。
这种TM的事儿怎么能记载呢?《吴越备史》对此只字不提,《十国春秋》帮其补全。
二次福州战役之后,后汉刘承佑敕授钱弘儇知福州。钱弘儇是钱元瓘第二子(养子),此前为东府安抚使,如今被刘承佑点名知福州,这是中央朝廷对诸侯国表示优宠的一般操作,并非是要分裂吴越国。重点不是钱弘儇奉诏知福州,而是钱弘儇东府安抚使的岗位空出来后,谁来顶替。
钱弘俶选择了钱弘亿。没错,就是刚刚卷入“钭滔谋反案”的钱弘亿。东府,即越州,是吴越国的副都、陪都,越州在吴越国的地位如同洛阳、长安在中原。把一个“谋反”嫌疑人放在这个位置上,可见钱弘俶对钱弘亿的信任,也更能说明“钭滔谋反案”确实只是政治需要而已。
11月,钱弘俶向后汉进贡绫绢两万八千锭、银器六千两、绵五万两、茶三万五千斤、御衣二袭、通犀带戏龙金带各一围,用如此丰厚的重礼作为谢恩礼。钱弘俶显然不知道澶州发生了什么,否则这一大笔钱就能省下了。就在本月,刘承佑遇弑,太后临朝,次年(951)正月,郭威建立后周,改元大赦。
每当中原有变,都是吴越国的好日子。
3月,郭威敕授钱弘俶诸道兵马都元帅、加食邑二千户、实封三百户,尚书令。一年后又敕授天下兵马元帅、加食邑二千户、实封五百户,赐“推诚保德安邦治理忠正功臣”荣誉称号。
954年正月,郭威同志过早地离开了我们,世宗柴荣即位。老规矩,7月就遣使敕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