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晏球乘胜北上,把前线推进到定州北部的望都,准备给契丹援军迎头一击,而命张延朗退到定州以南的新乐,作为战略纵深。然而张延朗却一口气撤退到更往南、更安全的镇州,而命赵州刺史朱建丰屯驻新乐。
契丹派来了两位重量级人物惕隐官名,惯例皇族内部事务涅里衮亦作“特哩衮”、都统军队总司令查剌。二人果然犀利,直接绕开守备森严的望都,而跳攻后方的新乐,一举攻克新乐,朱建丰殉国。
王都与契丹军队弹冠相庆,在定州会师之后,抽调五千契丹骑兵、数千定州步兵,向西面的曲阳进发。如果能控制曲阳,那么北面望都的王晏球的退路就被截断,将被定州、契丹联军战略合围。
王晏球直接扑向定州,战前做了慷慨激昂的动员演讲,说王都只是一个轻佻狂妄的废物,契丹则是唯利是图的小人,虽然人数众多却不足畏惧。同时下了两条临时军令:1,不准使用弓箭,全都用短刀,必须近身肉搏2,敢回头看的,斩首。
别说临阵脱逃了,敢回头看一眼就斩首。
这一仗,王都、契丹联军败在了排兵布阵上,更被天气神补刀。
王都契丹联军让步兵在前吸引火力,拖延时间,然后骑兵在后迂回包抄,继而前后夹攻。
王晏球命李彦卿、高行周分别攻击左、右两翼,用骑兵对王都的步兵阵发起冲锋,冲乱其阵脚,之后步兵跟进收割。骑兵冲阵的时候,全都提前遮住战马的眼睛,以防其畏惧不前,随后骑士紧紧抱住马脖子,不要求他们挥舞刀剑杀敌,只求控马时间达到极限,用马匹的冲击力冲乱步兵阵列。
涅里衮率领五千骑兵迂回,却遭遇大雨倾盆,河水暴涨、泛滥,王晏球趁机出击,契丹铁骑陷在湖泽之中,近一半被生擒,涅里衮率残余骑兵往北逃窜。
幽州赵德钧及时出兵拦截,控制了各个交通要道,截杀了往北逃散的溃军,生擒涅里衮等契丹将领,而散落在民间的契丹骑兵,则被饱受契丹袭扰的河北农民手持钉耙、锄头、木棍等群殴致死。
王都狼狈逃入定州城,闭城坚守。
王晏球随后包围定州,准备大长期消耗战。然而朱弘昭、张虔钊却给朝廷打小报告,说王晏球态度消极、意志不坚定,玩寇不前、畏敌退缩……
张虔钊是总政委都监,屁股决定脑袋,他必须是积极的主战派而朱弘昭则是李嗣源的亲信之一,却与安重诲相处的不融洽,而安重诲正如日中天,所以长期将他排斥在外,如今派驻前线,他的想法跟张虔钊是一样的,就是不能主张保守,而要积极主战,否则就会被安重诲等政敌扣上暗通贼寇、怀有二心等帽子。
古今中外,凡是主战派,通常会被愤青们视作民族英雄,而主和派则会被斥为投降派、软骨头、卖国贼。
于是李嗣源命令王晏球进攻。
王晏球迫不得已,向城池高大、易守难攻的定州城发起了强攻,结果一轮试探性攻击下来,损失三千人。从此之后,再也没人敢提主动进攻。
王晏球派出部队收缴义武军境内的粮草,切断定州城对外的一切联络。外无援兵,内无粮草,不出几日,定州必然不战自溃。
就在围城开始后的没几天,城头上忽然出现一个身穿龙袍的人,守军高声呼喊,让王晏球等围城部队观看,说此人乃是庄宗太子,理应是帝国的合法天子。
王都冲王晏球喊道:“此人正是先帝太子!你深受先帝厚恩,难道还无动于衷吗?还不赶快宣誓效忠,与我共同扶保明君?”
王晏球等将领定睛一瞧,随即“哈哈”大笑,“山寨!此人不是小得得吗?你以为我们不认得?”
原来,这位身穿龙袍、号称是“庄宗太子”的,是李存勖早年在河北征战时,从战场上捡的一个孤儿。当时李存勖看他相貌出众、孤苦伶仃,于是同情心泛滥,就将他带回军中,认作养子,因他是“俘而得之”,故而小名又叫“得得”。等他长大后,李存勖给他赐名李继陶。
李嗣源入主洛阳后,安重诲把他交给宦官段徊抚养,段徊对这个丧家犬很不待见,“许其就便”,您爱哪儿哪儿。早就心怀不轨的王都就偷偷把他接到定州,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终于到了用他的时候,给他穿上龙袍,愣说他是庄宗李存勖的太子。
没想到王晏球等将领都知道“得得”的始末缘由,根本不上当。再说了,即便真有“庄宗太子”,也早就被安重诲、霍彦威等人弄死了,还能留到今天?
王晏球命手下高嗓门的军士大声诟骂,将王都的悖逆行径悉数列举,然后劝道:“事已至此,搞这种小动作只能平添笑柄。你只有两个选择:出动全军,决一死战或者自缚双手,出城投降。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朱弘昭、张虔钊不断打小报告,李嗣源再次下令,让王晏球主动进攻。
王晏球不动声色,请送诏书的使节与他并辔而行,围绕着定州城巡视。王晏球指着高大坚固的城墙,说道:“您自己看看,别说有人防守了,就是一座空城,让您搭云梯、冲车,您能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