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王府了,请赵公公下马车。”儒雅倜傥的陈长史亲自开了车门。
赵公公欣然笑道:“陈长史客气了。”
陈卓伸手扶赵公公下马车,一边笑道:“赵公公远道来传太后娘娘口谕,一路车马劳顿,辛苦至极。进了王府,可得好好歇一歇。”
陈卓当年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如今一把年岁了,在同龄人中依旧是最英俊的那一拨。气度优雅,从容不迫。
赵公公很是受用,咯咯笑了。
陈卓面不改色,含笑挽着赵公公的手上前。
南阳王府已开了正门。
南阳郡主和卢郡马父女亲自相迎,身后一众属官亲卫相随,阵仗浩荡,气派体面。
“奴才见过郡主。”赵公公作势要行礼。
姜韶华笑着伸手一扶:“赵公公快些免礼。”
赵公公也就顺势起了身,目光掠过姜韶华的脸,颇有几分惊艳:“奴才早听闻郡主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才知郡主容貌如此出众。”
姜韶华含笑回敬:“赵公公的赫赫大名,我也早有耳闻。百闻不如一见。赵公公这份相貌气度,世间难寻。”
马屁人人爱听。
拍马屁的还是身份尊贵容貌美丽的郡主,赵公公心情就更愉悦了,咯咯笑道:“郡主盛赞了。”
这个赵公公,全名赵春明,原本是官宦子弟。后来家中祖父犯了重罪,族中成年男丁都被砍了头。十岁的赵春明侥幸捡回一条命,被施了腐刑,没入宫廷做了小太监。
之后二十年的心酸血泪,且不必细述。总之,如今的赵公公深得郑太后信任器重,以三十岁的年纪做了景阳宫总管太监,是真正的宫中红人。
姜韶华倒也不是随口乱夸。赵公公皮肤白嫩,唇红齿白,身姿纤细,一眼看去,还是俊俏美少年模样。
赵公公还喜欢敷香粉,靠得近了,香气便充斥鼻息。
众人迎着赵公公进了正堂。
姜韶华笑道:“赵公公奔波千里来南阳郡,代太后娘娘传旨。今日这上座,定要赵公公坐才最合宜。”
姜韶华前世进宫住了六年,和赵公公没少打交道,熟知他的性情脾气。短短几句话,哄得赵公公心花怒放。
赵公公假意推辞几句,便坐了左上首。
姜韶华坐了右侧。
卢玹便坐了女儿下首。
心里尴不尴尬的另说,反正,卢玹脸上一点都不尴尬,笑容温润得体。
卢玹这张脸,在白脸界也是一等一的。赵公公早就留意到了,坐下后便笑问:“这位可是卢郡马?”
“是,正是我父亲。”姜韶华似浑然忘却了前两日的冷漠疏远,笑盈盈地介绍亲爹:“我父亲年少考过科举,中过秀才,平日最喜读书。赵公公才学过人,以后得了机会,不妨多多亲近。”
卢玹三日没得过女儿好脸色,现在骤然见姜韶华笑颜如花,竟有些受宠若惊,忙笑着附和:“等赵公公得了空闲,我一定多多请教。”
赵公公在宫中能出人头地,一靠脸,二来,就是因年少读过书。在一众靠着溜须拍马无耻逢迎的太监里脱颖而出。
所以,赵公公最乐意别人提及这些。今日姜韶华张口,句句都挠中他的痒处。他对这位南阳郡主印象好极了。
陈卓看在眼底,也觉欣慰。
父女关系如何,私下里如何争吵都无妨。场面上总得装装样子,免得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名声。郡主虽然年少,倒是深谙其中道理。
赵公公很快说起了正事:“郡主,奴才代太后娘娘传口谕。”
姜韶华立刻起身,恭敬聆听。
“太后娘娘说,郡主为南阳王守孝一年,孝心可嘉。不过,死者往矣,郡主年少,不能一味沉溺于伤心,伤了自己身体。”
赵公公神色一敛,声音缓和,神态语气竟有几分肖似郑太后。
姜韶华被勾起旧日回忆,一时间,心绪如潮。
在宫中六年,不全是勾心斗角,也有过快乐的时光。
郑太后对她也确实有养育之恩。虚情假意久了,岂会没有一丝真情。就像她对卢玹,再厌恶,也难一刀斩断。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姜韶华定定心神,端正地行礼,轻声谢恩。
赵公公代郑太后受了这一礼,继续说道:“你年方十岁,身边须有长辈教导才好。哀家打算接你进宫,你可愿意?”
陈卓明知郡主不会应,这一刻心里依旧咯噔了一下。
太康帝继位四年,对南阳郡处处提防戒备。现在王爷走了一年,郑太后又将主意打到了郡主身上。
一旦郡主去了京城,南阳郡便没了主心骨。朝廷虎视眈眈,卢玹也在打着占王府家业的如意算盘……
卢玹的眼睛亮了起来,忍不住抬眼看向姜韶华。
“太后娘娘一片美意,我感激不尽。”姜韶华面上露出恰如其分的感动感激,口中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过,我是南阳郡主,岂能扔下百姓和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