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火打劫
在三位大佬中,只有西川王建与朱温是井水不犯河水,素无恩怨,更无利益冲突,但王建却是最积极响应“勤王”号召的。
其中的道理是明显的,前文也说过,那就是以勤王之名,蚕食关西集团的地盘山南西道。
宦官韩全诲要求西川王建“勤王讨逆”,朱温也派来使者要求他“勤王除贼”,西川王建成了两头都要拉拢的对象,这对王建十分有利。
王建表面上支持朱温,斥责李茂贞伙同阉竖韩全诲劫持圣驾,暗地里却鼓励李茂贞顽强抵御,告以唇齿相依,并承诺出兵支援。
于是,王建派养子王宗佶、王宗涤率五万大军,声称北上保护皇帝,实际则是大举侵占李茂贞在秦岭以南的广袤土地。
先攻利州,李茂贞任命的利州昭武节度使李继忠,弃城逃跑继而兵临兴元府,遭到山南西道节度使李继密的顽强抵抗。
悍将王宗播数次发动攻击,均无功而返。他的一个幕僚警告他说,别忘了您的身份,虽贵为大帅义子,却是降将出身,实际是得不到大帅信任的,你全家都在后方做人质,如果你不在前线英勇表现的话,何以安身立命?
王宗播血灌瞳仁,召集将士,“我跟你们再拼一次,赢了,收获荣华富贵不成,就死在这里!兄弟们,抄家伙!”
横竖都是死,死在前线是烈士,死在后方是叛徒。
王宗播奋力拼杀,竟然一口气连破四座敌营,还不肯停歇,继续猛攻李继密的中军大营。李继密终于大败,向后败退。
激战中,部将秦承厚被箭矢射中眼睛,箭头嵌在骨头里,无法拔出。王建亲自为他舔舐伤口,脓包溃烂,箭头随脓流出。
另一悍将王宗涤也是亲冒矢石,率部登城,一鼓作气,攻克兴元府。
李继密再也无力抵挡,率领所部三万步兵、五千骑兵投降王建。
王建接受了李继密的投降,却厌恶其为人,对身边人说道:“李继密这厮忒不是东西,残害京畿百姓,太可恨!可我已经接受了他的投降,不能食言宰了他,哎!”
王建命李继密恢复原名王万弘,然后经常召见他,以防他搞小动作。其余部将知道了王建的心思,于是总找机会狠狠羞辱、挤兑李继密。就连当时社会地位最卑贱的戏子,也公开羞辱他。
身为降将,李继密敢怒不敢言,满胸的愤懑无处宣泄,只能每日酗酒。举杯消愁愁更愁,终于有一天,李继密彻底崩溃了,在酒醉之后,跳入水池自杀身亡。
王宗涤因功获封山南西道节度使。王宗涤有勇有谋,爱兵如子,治民有方,无论在部队还是地方,都有很好的口碑,深得群众爱戴拥护,也因此引得王建对其猜忌。
王建翻修了总部大楼,把大门刷上了红油漆,威严壮丽,当地百姓称之为“画红楼”。王宗涤原名华洪,“画红楼”正好与之谐音,令王建更加不爽,认为这是王宗涤将来要夺权篡位的征兆。而其他养子如王宗佶等,也嫉妒王宗涤的功劳,时常向王建进献谗言,诬陷王宗涤。
于是,王建把王宗涤召回成都,当面质疑他存有二心。
王宗涤悲愤难当,回敬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如今,大王平定了三川西川、东川、汉川,到了诛杀功臣的时候了。”
王建命人把王宗涤先灌醉,然后用绳子勒死。
听说王宗涤被杀之后,成都百姓自发罢市,以示哀悼各营官兵也放声痛哭,如丧考妣。
随后,王建任命养子王宗贺为山南西道留后。
自此,秦岭以南的土地基本被王建侵吞殆尽。
三围太原
昭宗派来中央特别调解员岐汴和协使,调解李茂贞与朱温之间的争斗,赐朱温国姓李,命他与李茂贞结为兄弟,握手言和。
朱温断然拒绝。
李茂贞无力反攻,只能坚守城池,跟朱温拼消耗。而朱温也不断接到河东李克用进犯的消息。
如果说王建“勤王”是出于逐利,那么李克用“勤王”就是为了自救。
李克用派李嗣昭、周德威攻击河中,牵制朱温西进的精力。朱温只能先放下凤翔,保卫河中。
朱温派侄子朱友宁会同氏叔琮迎战河东兵,随后亲率主力往前线督战。
李嗣昭攻克了绛州,又被汴将康怀贞夺回
氏叔琮率部夜袭李嗣昭,俘斩一万多人。随后,朱友宁、氏叔琮继续猛攻李嗣昭、周德威营寨。
当时,汴军超过十万之众,队伍连绵横亘十里地,而李嗣昭、周德威兵力远远少于汴军,且又深入敌人腹地,军心慌乱。
在短暂的相持阶段,氏叔琮从军中挑选了两个“深目虬须,貌如沙陀”的壮士,打扮成边塞牧马人,河东兵果然以为是自己人,不加怀疑。两位壮士伺机生擒两名河东兵回营。
损失两员士兵不算什么,但汴军的神出鬼没给河东兵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震慑,草木皆兵,人人自危,不敢久居敌境。
周德威让李嗣昭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