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蔡琰的事情,袁荧不理解,却不会反对。于她而言,蔡琰虽是一个奇女子,也只是一个奇女子。
没有蔡琰,还有张琰,李琰。
可于曹昂来说,这是一件独一无二的事情,美好的事物,便让他永远美好吧。
八月中旬,一直待在萧县的朱儁、杨彪等人,终于赶到了彭城。对于朱儁的坚持,曹昂觉得是如此的啼笑皆非。或许在萧县待上半个月,让彭城的大将军幕府始终处于迎驾的状态,便是他们的胜利了。
也不是朱儁非得摆这个架子,而是他只能用摆架子的手段来压制曹昂。
从长安而出,一路东来,朱儁是越走越震惊。
颍川等地还好一些,可过了陈国,越往东行,天下越焕发生机。过了相县,一片安居乐业、祥和安定的模样,全无战火后的创痕。
这本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与安定的社会相伴随的,便是世人只知道大将军,无人知晓朝廷和天子。
天子西迁长安四年,隔绝消息,可百姓已经将之忘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将军曹昂。
朱儁一路看的是遍体生寒。
他今日才发现,圣人不是只有孔子、董仲舒、扬雄那般的文人,还是曹昂这种手握兵权、战无不胜的枭雄。
朱儁甚至怀疑,曹昂哪怕是明天就造反称帝,治下的百姓也会杖履相从。
坐在车上,朱儁突然问道:“文先,我与咱们这位大将军相处并不多,你觉得他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对于曹昂,杨彪最有发言权了,当年就是曹昂一个割发代首,让他差点名声尽毁。
“大将军,到今日为止,大将军最像的便是周公吧!文能治国,武能定邦,古往今来,无人能及。”
朱儁心中一顿,不过仍是保持着安稳说道:“我是问大将军的人品。”
“世人皆称他忠烈,仁孝,多智,豁达,不慕名利,有勇有谋······”
“我是问文先的看法。”
杨彪愣神了许久,方才说了一个“狡”字。
“狡?”
“不符年龄的狡黠,大将军的优秀,甚至有些不真实。”
杨彪不由得长叹道:“咱们这位大将军,天生的英杰。公伟,你说六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可咱们这位大将军,六岁的高度,别人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达到。
老百姓喜欢他,因为他治病救人,放药施粥,活人无数,老百姓在民间都把他当神仙一般供着;
黄巾贼喜欢他,当年他救广宗一城的黄巾贼,又在河北不遗余力地给黄巾贼筹粮;
文人喜欢他,他的诗文歌赋,经学文集,脍炙人口,振聋发聩;
武将喜欢他,他先后击败了西羌、匈奴、鲜卑,光胡人的单于就杀了两个,到现在一些禁军将领提起曹昂,还是肃然起敬;
读书人也喜欢他,他在徐州搞了一个秋试,每年能选拔数百人为官;
他是卢公的弟子,袁家的女婿,天子的老师,大汉的博士,军方的大将军,百官的录尚书事······无论是声誉还是名望,都已至巅峰,较之当年的周公、王莽,亦不弱之。
现在的曹昂,已超越了霍光,退一步是周公,可进一步就是王莽了。”
朱儁听得,如黄钟敲击一般,骇浪惊涛。他似乎从未想过,曹昂有这般的影响力,难道他真的已经及得上周公了吗
杨彪说完,二人皆是沉默,谁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周公、王莽,一左一右,天上或者地狱。
过了良久,朱儁才问道:“文先觉得,曹昂会做周公、还是王莽?”
杨彪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谁又能猜得到曹昂的选择呢。
马车一路向东,很快到了彭城,曹昂带领身边文武出城十里迎接。
接待仪式搞得很盛大壮观,在不铺张的同时,尽可能地恢弘大么,让人看了,一时惊叹。
杨彪看着这一切,都频频点头,又更加的戒备。
曹昂做事,真的是滴水不漏。
很快朱儁、杨彪、刘松三人分别从马车上下来,曹昂上前,对着三人行了一礼。
虽然曹昂的官大,可朱儁三人手持旄节,代表的是天子,曹昂这礼实际上是向天子行的,自然恭恭敬敬,让人挑不出毛病。
曹昂行完礼,三人也分别向曹昂行礼。
朱儁虽和曹昂同为录尚书事,可曹昂这个录尚书事是灵帝封的,除了尚存的太傅马日磾,无人能及。
众人寒暄几句,便入了城。
众人到了大将军府前,朱儁早年做过兰陵县令,到过彭城,一眼便认出这大将军府乃是昔日的彭城王宫所改建。
此乃僭越之举。
正对曹昂满是怀疑的朱儁立刻便问道:“大将军,我记得这里是昔日的彭城王宫吧?”
“正是!”
“这里是昔日王宫,内置宫殿,大将军居于此,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