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被攻破的消息很快传到曹昂这里,随之而来的还有城破的一些列细节。
听到陈策在内城下悍然屠杀老百姓以威胁陆康之事,曹昂是眉头紧锁,脸色阴郁,久久不得舒展。
曹昂是个久经沙场之人,见惯了生死,这种事其实并不出乎意料。
沙场之上,兵不厌诈,什么阴谋诡计都可施展。陈策几乎是兵不血刃地拿下舒县城,曹昂都要赞叹一个“能”字。
可是作为一个统治者,这种事却是不能容忍的。
往后大军打仗,都以百姓相胁,有样学样,那岂不乱套。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陈策该杀,甚至千刀万剐,都不足消其罪。
而且舒县百姓,对其恨之入骨,曹昂若想获取人心,安定地方,就非得拿陈策的人头来祭旗。
曹昂先是招来刘周,命他派人去查清舒县城中现在的情况,然后又招来了刘勋。
见到刘勋,曹昂乃言道:“舒城破,叔父立有大功,今陆康身死,以叔父的功劳,就是做庐江郡太守也是应该的。”
刘勋听了,眼睛一亮,喜色已经掩藏不住。
曹昂却接着说道:“不过呢,徐州内部,犹有政策。做太守便不能领军,领军便不能做太守,所以你看,张辽、徐晃、马铜等人,俱不为太守。
叔父这里,我也不好破例。
我给叔父两个选择,一是做庐江郡太守,往后便要交出全部军队,只做一个地方官;二是我升叔父为中郎将,叔父可继续领兵作战,叔父选哪一个?”
这二者刘勋俱舍不得,忍不住说道:“不能都选吗?”
曹昂笑道:“今天下大乱,不就是地方官既又治权又领兵吗?”
刘勋知道,此事不能变,只得尴尬地笑道:“勋是一个武夫,只会领兵打仗,还真做不得太守。”
“那我就封叔父为绥武中郎将,随我一同,讨伐刘表。”
“多谢大将军。”
这个时代,官爵尚未滥觞,中郎将绝对是个高官。
曹昂给了刘勋一个甜头,这才准备用刘勋做事,便又说道:“今平定庐江,叔父居功至伟,我很高兴。
可是这陈策该怎么安排,我着实为难。
陆康毕竟是一郡太守,名声斐然,当年更是因为劝谏灵皇帝而被天下人知。他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陆康,我该怎么跟天下人交代呢?”
刘勋虽然表现的如一个大老粗,可却是个精明人,闻音而知意,立刻明白曹昂的意思。
事是你们弄的,也得你们负责铲平。
“勋也觉得陈策做的不地道,此事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只是勋手中兵不过四千,实在是力有不逮啊。”
“这事是周尚弄出来的,让他和你一起解决,我再让左侯卫校尉孙策辅助于你,这总行了吧。”
“多谢大将军。”
刘勋心中大喜,这才告退,走到门口,曹昂还叮嘱道:“此事要尽快。”
刘勋很快离去,曹昂看着刘勋的背影,思索着如何处置刘勋。刘勋野心勃勃,又手握数千兵马,哪怕不杀此人,也得解除此人的兵权。
而刘勋回到枞阳,立刻以绥武中郎将的名义调动周尚,命其随他一同平叛。
周尚也是无奈,好端端的一场谋划,最后让刘勋给捡了便宜,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别提多让人憋屈。
可是刘勋狐假虎威,周尚除了听命,别无他法。
刘勋胆大,周尚阴险,对付一个离了老巢的陈策,并不困难。陈策虽然一女二嫁,希望通过周尚和刘勋的制衡来生存,可是他却忘了,他从来不是二人平衡的筹码。
二人背信弃义一个贼寇,也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于是二人带着部队到了舒县,假装要封赏陈策,命他前来受赏。
陈策本来并不完全相信他二人中的某一个,可此时见二人同时前来,以为是真的封赏,便开开心心地出了城。
毕竟刘勋、周尚不和,人尽皆知,除非是受命前来,否则不可能搅合到一起。
到了刘勋营中,陈策还自来熟地充当东道主,邀二人前往城中,毕竟这野外军帐之中,哪有城中舒服。
直到刘勋突然翻脸,将陈策拿下,他还满是诧异,高喊着“无罪”,“无罪”!
这时周尚提着剑来到陈策身前,厉声斥道:“你本是贼寇出身,被陆太守招抚,不思恩德,反而背反,屠杀百姓,戕害陆太守,真真是罪不容诛,还敢言‘无罪’。”
陈策终于明白,周尚是要将罪名推到自己身上,刚要说话,就被周尚一剑刺中心口,不甘而死。
眼看周尚杀了陈策,刘勋也是一惊,立刻说道:“周都尉,你如何杀了陈策,我们还要用他破城,再说此人的生死,要有大将军交代。”
周尚却是不以为然道:“陈策此人,豺狼心性,又失心疯,让他胡言乱语,岂不是更遭。再说区区一个小贼,交到大将军那里,岂不是叨扰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