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被注视,但其实只是感觉被注视而已,因为那个只能勉强看出一个轮廓的身影分辨率实在低得有点离谱,根本就不支持注视这种至少也得有双眼睛才能完成的操作。
但是
失去了很多记忆又似乎被灌注了许多新认知的自己
只有名为墨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自己
此时此刻立于此地的自己
确实有感觉到自己在被注视着!
尽管感觉不到情绪、感觉不到视线、感觉不到温度、感觉不到任何可以被感觉到的一切,但这份注视却依然实打实的存在着。
宛若那高悬于苍穹的日月星辰,理所应当一样地俯瞰着。
区别在于,无论是日照、月光亦或是星辉,它们在多数情况下都会公平且公正散发光芒,不偏不倚。
而面前那让墨很难用语言形容的虚影,却无视了它视野所及的一切,只是专心地注视着自己。
然后,就像那不存在的目光注视般,没有声音地诉说着
“我等你很久了。”
没有声音、毫无逻辑,却又偏偏能被理解的单纯概念在心底泛起。
那是某种超越了语言的事物,是最初亦或是最终的传达。
“等了太久,太久,太久了。”
因为不适应而开始抵触,因为不理解而愈发焦躁,因为不认同而试图抵抗。
最终,因为无可抵御而归于沉默。
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眼眸深处的愤怒燃起,又熄灭。
虽然无法理解,却也不代表喜欢的起来。
一言蔽之的话,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奇怪的有些过分了。
“你在愤怒?”
依然没有声音,但这句话的概念依然被精准地传达给了墨,就连传达者那毫不作伪、满心疑惑的情感都一并被关注到了后者的认知中。
这种感觉让墨觉得糟透了。
就好像一个人想对你说些什么,然后你被那个人说了些什么这件事就已经变成了既定事实,而且是能够被清晰回忆起来内容的那种。
于是,他看似说了自己想说的,你也确实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皆大欢喜。
但事实上,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而结果却是以这一切都发生了为基准所决定的。
非常,非常,非常的让人不快。
不快的墨沉默着,并没有以任何形式做出回答。
“看来你确实在愤怒。”
忽然,稍带有一点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让始终盯着那个低分辨率人影一言不发的墨大吃一惊。
“嗯,效果显著。”
只能勉强看出是个人形轮廓的身影再次发声,语气飞快地从机械、僵硬、生涩变得轻快自然了起来,用它那无法分辨性别的声线语调上扬着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们或许可以更进一步。”
下一秒,墨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猛然发现原本那个在自己面前不住闪烁的模糊虚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少女,一个身着白色长裙,拥有一头长及脚踝、宛若瀑布般披散在身后的黑发,容颜仿佛被众神祝福过一般的少女,她就站在那里淡淡地笑着,嘴角那抹弧度似是满载了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
“这是,你印象里最美丽的异性。”
用完全配得上这副绝世容颜的悦耳嗓音轻笑着,少女轻轻抚摸着自己身后那对雪白的羽翼,垂眸道:“如果用这样一副形象来跟你对话,是不是要比刚才好很多?”
墨张了张嘴,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但不得不说,比起之前那他十分厌恶的错觉,对方现在采用的新交流方式确实让人舒服很多。
“或许,我们可以再做一些调整,比如说”
背生双翼的角色少女莞尔一笑,轻轻打了个响指,顿时,两人脚下的平台也好,周围那仿佛星空般光怪陆离的空间也好,都在顷刻间轰然破碎。
下一瞬,两人出现在了一间通体色调为黑色,尽管敞着窗户却并没有半点月光透进的书房中。
墨一脸茫然地坐在那张宽大的、上面除了一杯冷却的咖啡外空空如也的长桌后。
而那个有着绝美容颜的少女,则悠闲地倚在桌旁,抱着手臂笑盈盈地看着前者:“再给你一个印象中最为舒适的环境”
墨继续沉默。
尽管自己的记忆存在着大片空白,尽管刚刚经历了许多奇怪到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事,但或许是出于某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此时此刻的他依然飞快地找回了冷静,并作出了以沉默应对未知,以不变应万变的决定,同时飞快地消化着自己现在还能够依稀回想起的各种情报。
毫无印象但跟自己很熟悉的三个男人
没有记忆却能凭本能做出应对的自己
还有那个很纤细,手却很温暖的少女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这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