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记得韦乡城墙可为防御并不算错,可那是三年前的韦乡。这几年先是曹操和袁术的战争,又有兖州内乱,只是区区一个乡邑的韦乡城早就被打烂了。
可此时此刻,身后敌军,穷追不舍,而曹操一行人也无力再逃,眼瞅着就是一个覆灭的结局。
这时戏志才言道:“这种天气,虽然寒冷,于我也未必无益。”
“志才何意?”
戏志才道:“既是破城,咱们修修补补便是。这鬼天气,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岂不比黄泥筑的墙更加的坚固。”
曹操立刻明白了戏志才的意思。
于是曹操命人就地挖土筑城,取水烧热,筑起一段土墙便泼上热水。朔风大起,遇到热水,很快便在沙土上结成坚冰。
众人彻夜赶工,等到天明,偌大的韦乡城被修补的七七八八,曹操军更在城外修筑了三道土坡,以阻挡颜良的骑兵。
次日一早,颜良和吕布二人赶到韦乡,望着修缮好的城墙和数道土坡,大吃一惊,难以置信。
“曹孟德难道有神明相助?”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倒是军心浮动起来。
颜良、吕布二人也是后悔万分,早知道这个局面,他们便趁夜追击了。
此时的曹操,绝地求生,靠着这座冰城,勉强松了一口气,这才思索起这两日的经历来。
一切已经很清楚了,袁绍发动了一切力量对他们展开了偷袭。
“袁本初啊袁本初,我还是小觑你了。”
这时戏志才说道:“使君,这一次袁绍和吕布搅合在一起,只怕是对兖州志在必得。袁绍绝不只有颜良这一路布置,濮阳、鄄城,也极其危险。”
曹操道:“鄄城有文若,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濮阳,我军新得,人心未附,一切不好说。”
一旁的夏侯渊听得此言,立刻说道:“主公不必担忧,濮阳还有大兄,必无虑矣。”
“希望如此吧!”
曹操知道,夏侯渊之言,不过是宽慰之语。
这时一旁的曹洪突然骂道:“袁绍狗贼,无义之徒,简直是丧心病狂,待到来日,我必诛杀之。”
众人皆没有答话,倒显得有些灰心。
曹操则低声对身旁的戏志才问道:“志才,你对这件事如何看?”
戏志才略一犹豫,方才说道:“袁绍针对使君,实际上剑指大将军。随着郭奉孝打赢了汝阴之战,大将军覆灭荆州,不过是时间问题。袁绍不能坐看大将军灭了刘表,只能抢先动手。”
曹操沉吟片刻,方才问道:“那志才以为,此战谁能胜出?”
“那自然是大将军。”
“这是为何?”
戏志才道:“袁绍外宽而内忌,任人而疑其心,大将军明达不拘,唯才所宜,此度胜也。袁绍迟重少决,失在后机,大将军能断大事,应变无方,此谋胜也。袁绍御军宽缓,法令不立,土卒虽众,其实难用,大将军法令既明,赏罚必行,兵精将广,皆争致死,此武胜也。袁绍凭世资,从容饰智,以收名誉,故士之寡能好问者多归之,大将军以至仁待人,推诚心不为虚美,行己谨俭,而与有功者无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实之士咸愿为用,此德胜也。大将军以此四胜,扶义征伐,谁敢不从。”
戏志才说得慷慨激昂,而曹操点点头,面上并无太大变化,至于信与不信,谁也不知道了。
戏志才看着曹操模样,立刻知道没有打动曹操,便问道:“大将军必可战胜袁绍,使君又担忧何事?”
曹操犹豫良久,方才说道:“志才觉得,袁绍今抢先对我儿出手,会从几个方向出兵?”
戏志才听了,心中顿时一惊,立时便明白了曹操的心思。
曹操不待戏志才回答,接着说道:“若是袁绍想击败我儿,必须先拿下渤海,再取平原,西进青州,同时南下兖州,据北方数州之地,方有胜算。
此次袁绍击我,便是以有心算无心,那仲德(曹彬字)那里呢?只怕也不会摆开车马的去攻打吧。
面对袁绍的手段,我尚且一时不察,差点落入其彀中,更何况仲德。
仲德此人,素来光明磊落,不知人心之险恶,更不擅长应对这些阴谋诡计,我着实担心他在渤海会出事。”
曹操与曹彬是一母所出,跟其他几个弟弟并不相同。而且他从小与曹彬一起长大,关系最好,兄友弟恭,曹操虽然不说,可却是将弟弟挂在心上。
对于曹操之言,戏志才也不知如何劝慰,待在一旁,默不作声。至于曹彬的安危,也只能祈祷了。
韦乡城外的袁吕联军将韦乡城包围的水泄不通,并在第一日便对韦乡城发起攻击。
双方大战一场,袁吕联军伤亡不小,却无战果,城外的数道土墙完全限制了颜良所部的发挥。
面对这个局面,曹操越发镇定起来。
这种鬼天气,不管是吕布还是颜良都没法跟他耗,用不了多久,二人便会自行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