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嬷嬷伸着脑袋看过去,只看到一抹藕荷色背影,一眨眼就消失了。
裴太后不甚在意的说:“那是三等宫装,缊儿不会穿这么素的色,许是背影有点像。”
赵玉蓉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宫人,果然见最末尾站的三等宫人,都穿着藕荷色素裙裳,顺口夸了一句:“今年宫里秋装的颜色还挺好看。”
“虞氏定的。”裴太后说,“她说要你九哥多看点春色,省得被不知哪里来的野狐子叼走。”
赵玉蓉冷笑:“她是能掐,还是会算,二舅公让人到各郡县搜罗美人献给九哥,前两日刚送回府几个,她就在宫装上做文章,真是个狐狸精。”
管事嬷嬷:“……”
宫婢们私下传的话,讲的人说的煞有介事,听的人还能放开联想,真是离谱。
母女俩剪了几篮子花,回到慈安宫边插花,边说体己话,管事嬷嬷到小膳房拿点心。
裴太后叹气:“你九哥摊上那么个嫡妻,也是不容易,你就别再同他闹脾气。”
“女儿知道了。”
九哥不让她参加庆功宴,她的气焰就矮半截,还给皇后的侄女撑腰壮胆,让她在裴家坐了一回冷板凳,原本就矮下去的气焰直接被浇熄,正急着找台阶下。
她的乖巧,把裴太后给弄不会了,一时分不清她是真的听进去,还是敷衍她。
呆滞了一瞬,说道:“过几日,母后将你胞姐叫进宫,你们姐妹坐一起好好说说话,母后不能陪你们一辈子,将来还是要你们姐妹互相依靠。”
赵玉蓉丢掉手中的花,扑到她怀里嘤嘤哭泣。
“女儿已经没有父王,不能再失去母后,女儿不要母后变老。”
刚嚎了几嗓子,管事嬷嬷就拿着一张拜帖回来了。
“太后,长公主求见,人在宫门外等着。”
裴太后抬袖遮住泛红的眼睛,说道:“去同她讲,若无急事就先回去,宫里今儿个事多,叫她明日再来。”
皇后在生小崽子,皇帝还没下朝,后宫一团乱,能离多远离多远。
“传话的内侍说,大公主好像很急。”
赵玉蓉抹掉眼泪,说:“长姐亲自来送拜帖,肯定是大急事。”
“唉,儿女都是上辈子欠的债。”裴太后吩咐管事嬷嬷,“你亲自去接她,别人哀家不放心。”
“诺。”
赵玉蕊等的心焦,看到管事嬷嬷带着二十位宫人,并两位宫正司的女官来接她,不动声色的从腕上,褪下一对分量十足的金镯,感谢她受累跑一趟。
管事嬷嬷道过谢,带她到西南角的侧门处搜身,走人多的宫道去往慈安宫。
赵玉蕊急促的道:“嬷嬷,走的快些。”
管事嬷嬷隐晦的说:“后宫今日见喜,抄近小路难行。”
赵玉蕊心急却也无法,皇宫不是她的家,见的不是她的喜,难是不是她的,得看皇宫的主子。
赵元璟已经对兄弟姐妹失去耐心,赵洵兄弟以找苏媵妾为借口,滞留在东南造反,他就把半疯的苏媵妾与他们关在一间囚牢,实在是杀人诛心。
心里想着事,便不觉得路长,到慈安宫后,赏过两位陪同的宫正司女官,赵玉蕊疾步跨入正殿。
看到哭红眼的赵玉蓉,愣了几息,一脸怒气的将她撞开,扑到裴太后身上。
“母后,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赵玉蓉被她撞躺在地,脑袋磕在坐榻沿上,眼前猛然一黑,怒火在胸腔乱窜。
“你眼睛有疾?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到?”
“这是怎么了?”裴太后焦心的抬手,示意管事嬷嬷带人下去。
“您问问六妹妹她都做了什么!”赵玉蕊哭不出来,指着赵玉蓉的鼻子骂,“我女儿怎么你了,你要这么对她?”
赵玉蓉艰难坐起,生气的反问:“我做什么了?”
“你给小福王房里塞人就算了,却偏挑那个最像她的!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害我儿!”赵玉蕊越说越气。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是给小福王送过姬妾不假……”
“你终于肯承认了?”赵玉蕊冷声质问。
“不过是送个姬妾,值当你跑到母后跟前闹?”赵玉蓉翻着眼说,“不愿意瞧见,转手送人就是,你们母女不是一直这么做?”
“你!”
裴太后被她俩吵的头疼,厉声喝止:“都住嘴,多大点事儿,犯得着吵闹不休?”
“母后,你是不知道她多歹毒!”赵玉蕊一副吃了屎的难受样子,“那女子的样貌、性子,与皇后有七八分像,放在小福王的后宅,皇帝会怎么想?”
小福王淫了与皇后肖似的女子,简直是对帝王的挑衅!
“与皇后生的像?”裴太后震惊的问,“是你二舅公搜罗回府的女子吗?”
“对!那女子名唤俏娘,经过调教,与皇后最是相像。”赵玉蕊欲哭无泪,“就算圣上不同小福王计较,我女儿要如何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