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壮的五十大庆,并不是如马珊之前所言的就摆两桌,只邀请了几家亲戚,是摆了足足二十几桌的席面。
还没有到马家,在作坊十字路口,周半夏远远的便可望到马家宅院前面搭起了凉棚,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在等待顾二柱、周四顺、顾文轩、李春生,以及大江小河等人在十字路口汇合的同时,周半夏也听到了马珊的老实话。
据马珊所言,原本她爹觉得不就过个五十生辰,是不打算大办的,只是奈不住她两个姑母不答应。
姑母不答应,别说她娘亲不敢在大姑子跟前吱声,几个婶娘更是吓坏了,这不今儿能来的都赶来了。
这也是她两位姑母为何被家里人哄来瞅她的缘故,实在是怕她们回娘家这里不满意,那里又要添什么的下指令。
厉害了。
难怪大伯子今早来了马家就一直没有回家一趟不说,明明马家有仆役长工,当姑爷的还忙得一头大汗。
这不,顾文轩见到他大哥的狼狈样就第一时间无良大笑——这姑爷当的好,把大小舅子都给比下去了。
两帮人汇合,考虑到距离马家已经并不远,反而上马车还拥挤,一众人便决定慢慢步行去马家。
见马珊状态很好,顾二郎就有意落在后面,打算迟点再和顾文轩去马家,先上了停靠在十字路口的其中一辆马车。
与他推测的差不多,他媳妇之前所乘坐的这辆马车里面不止有他的长衫,还放置了一头木桶的冰水。
被顾文轩给打趣的,顾二郎哭笑不得地接过拧干的巾帕擦汗之余赶紧岔开话题,“我咋听说老爷子带大伯上咱们家赖着不走了?”
“会明说的?”
顾二郎并不意外他弟一猜就中,毕竟这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外人既然得知此事也不会扫兴到他跟前嚼舌根。
“我没回去,咱爹也没回去,不是很清楚,倒有听财叔说了几句,你刚出来没有半柱香,他们就来了。
门房说咱们爷仨有事外出了,老爷子不信,还自说自话进去等的率先带大伯进去了,不过被拦在前院了。
他和大伯不一样,他到底是祖父,老太爷了,门房也不敢多阻拦,他们就一直待到咱娘她们出门。
不过,这会儿应该是离开了。没脸没皮的,还骂咱们家下人光知道上茶,不知不多拿两盘糕点西瓜。
那爷俩今早在咱们家估计没少摆架子,还把气出在下人身上,财叔学给咱爹听的时候,把咱爹都给气笑了。
不知他们哪来的底气在咱们家张牙舞爪的想当家作主,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回真把咱爹惹恼了。
咱爹一怒之下吩咐下去了,不光早食不供了,除了初一和十五去请安不好空手上门要带点东西过去,穿的也就一年四季四套,从今往后咱们家和大爷爷和二爷爷他们两家的二伯一样,该孝敬多少给多少。
至于咱们两兄弟从今日起也跟两家二伯的儿子靠齐了,爹说既然待老爷子再好都没用,就到此为止了。”
顾二郎点头以示知晓了,稍一迟疑,“那爹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听着咱爹有没有赌气的样子?”
“没。”
“一点都没?”
“是。”
顾二郎这一下子真心笑了,“是捂不暖,到底还是把咱爹对他们最后的那一点子心软都给整没了。”
顾文轩伸头瞟了眼车窗外面,见家兴依然待在原地坚守,有家兴在,根本无须担心有人靠近听到了。
这一下,他可逮住机会显摆了,“所以还是我脑子好用吧,知道我之前为啥不拦我媳妇瞎大方了?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让我媳妇舍出去,又如何能让咱爹认清有些人天性凉薄贪婪,喂不饱。”
顾二郎闻言扣上长衫扣子的手一顿,“跟哥说实话,是你媳妇提醒你,还是你自己先想到这些的?”
顾文轩无语地斜了他一眼,“还真当我没脑子,啥啥都要媳妇指点?要不是留着他顾大柱和顾大郎给老头子养老,我早收拾他们了,还让他们整天上蹿下跳?他们也就这一点子作用了。”
顾二郎不屑嗤笑,“咋收拾,你倒说来听听。”
“你啥时见着激将法用在我身上管用了?”顾文轩失笑摇头,“就他们,只要有人当不了账房,不用我动手,全趴了。”
这一点倒是和自己想的一致,顾二郎欣慰点头着接过话茬,“可难也难在不能让他们全趴下。
他们趴下,没有了想求功名的念头,栓不住了,一个不好破罐子破摔,本身脑子又不好使用。
万一再被有心人挑唆闯出大祸,别说分家,就是过继都没有,该被牵连还是逃不过,除非分宗是吧?”
不愧是他顾文轩的嫡亲大哥,顾文轩不由笑了,“你老丈人那里要开席了,好姑爷,快点穿好出去了。”
“还真想分宗啊?”顾二郎摇头,“难,好不容易出了你一个小三元,敢提分宗,大爷爷第一个要闹着吊死在咱爹跟前。